当初的离别闹得很不愉快,或许都谈不上离别,因为离别往往是两个人的纠缠与不舍,带着让人心碎的美感,而当初她的离开很荒唐。
刘子娥躲在一辆汽车的后面,看着正在玩耍的亮亮,墨镜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亮亮才刚五岁,跟一群小伙伴在一处沙堆前玩儿的不亦乐乎。看到远处照看亮亮的婆婆转身进了院子,她才叫了亮亮一声,但却没有反应,她跑过去蹲在亮亮面前,亮亮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阿姨,有事儿吗?”
她摘下墨镜,眼睛里有一股复杂的忧伤,她像感觉到了什么,警觉的超背后的曾经住过三年的院子瞧了一眼,婆婆正织着手上的毛衣往外走,她站起身来往亮亮衣服口袋里塞了一百块钱说:“我是妈妈。”就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外就有汽车的喇叭声,把左邻右舍都吵醒了,刘子娥穿了衣服准备去开门,走到院子里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刘子娥!”是丈夫,不应该说是前夫,心里无谓杂陈,此时子娥的妈妈也闻声出门来,母女俩相视一眼,刘子娥默默的又回了房间,插好门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了起来。
前夫着实的闹了一通,引得四邻八舍都围堵在大门口看热闹,大意无非是二人早已恩断义绝,儿子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不要她再去打扰前夫一家清静的生活。
刘子娥抱着双膝,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趁着这人造的黑暗刺入肌骨,自己如今的窘迫何尝不是自作孽不可活。
分开两年,她后悔得很,而且这后悔的情绪犹如盛夏的爬山虎,蔓延了整个心脏。婚后的生活谈不上多富足倒也安稳,丈夫虽然工作不稳定,成天在社会上混,但也能给他们母子带来稳定的收入,渐渐的也有了固定的打拼方向。公公婆婆很开明,从来不过问小两口的生活,虽说同在一个院子里居住,但两年间婆媳并没有因为任何事红过脸,一段时间丈夫迷上了赌博,最严重的时候一晚上挥霍掉了八万,公公得知,硬是在赌场寻见儿子,当着众人好一顿打,才把他提回了家,替丈夫跟他道歉,并拿出老两口的积蓄为给了她,让她不要因为这个跟丈夫有嫌隙。从此丈夫更加安稳了。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母亲的一次拜神礼佛改变了轨迹。在儿子刚满三岁的时候,来给外孙过生日的刘子娥的母亲神秘的将她叫到一边,把一个黄色的纸条塞给了她,说抽时间回家一趟。
过了两天,她找了个借口回了娘家,带着母亲塞给她的那张写了奇怪谶语的签条,她看不懂。
母亲神秘的跟她说,老公出轨了。轰,这颗炸弹把她炸的大脑空白,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我前两天去二仙庙拜神,专门给你俩求了个签,狐仙姑说他有外遇了,得跟他离。妈给你挑个更好的。”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头。二仙庙的狐仙姑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神,据说上能到月老殿翻看姻缘簿,下能去阎罗殿借来生死簿,半个城的人都听过她的大名。她也懵懵懂懂的选择了相信。之后的事全是由母亲出面的,母亲说她心软,别让男人骗了,把她支到山上的姨妈家去住。
她心里慌的很,在姨妈家呆了三天就住不下去了,回了家,婆婆找上门来是她始料未及的,婆婆苦苦哀求,说如果真的丈夫出轨一定站在她这边给他个教训,然而事实上并没有这么一回事,是不是个误会。刘子娥的心动摇了,对于什么狐仙姑她本就是耳闻,只是半信半疑。母亲似乎看出了什么,把她拉到里屋锁了起来,听着外屋母亲与婆婆的争吵无可奈何。
半个月后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离婚,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婚,这下丈夫的出轨更在她心中坐实。离婚的事也全由母亲操持,她只负责伤神。
直到两个月后弟弟的婚礼。
他第一次到弟弟的新房,这几个月是在没有任何的心思去管任何事。冰箱、彩电一应家具全是以前自己家的。她问母亲和弟弟,全都支支吾吾……终于她给他打了个电话。
自然没有什么好言语,但事情的真相却隐隐在心理有了个答案。
在婆婆上门求和没几天,母亲带了搬家公司,瞅准了婆婆家里没人的时候拿了刘子娥的钥匙将她和丈夫的屋里的东西“洗劫一空”,搬来弟弟的新家,或许这才是离婚的导火线,更让事情不可调和的是,母亲竟然在法庭上向丈夫提出了所要20万的青春补偿,伤透心的丈夫竟然没有还价,借了钱给了这个曾经的丈母娘,只为了尽早一刀两断。
是否真的有狐仙姑的谶语,她不敢接着往下想,弟弟这个婚……她不相信。
离开了丈夫,这个不愉快的离开似乎回不去了,她也没有颜面再回去了,她的回头路被母亲堵得死死的,她还能离开母亲和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