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两年,我不太能察觉到母亲对我的深沉爱意,因为她几乎不表达。后来慢慢知道,她的爱,都藏在对哥和我未来生活的忧虑里。
不得不承认,年轻人有时候只看眼下的欢乐,而老人多吃了很多米,她看的是更远的将来,甚至是终点附近。她跑到时光的前面,从未来往回看。所以,她的脑子里满是问号:背了那么多房贷,怎么还?如果你们现在这样,将来会怎样?
所以,哥不经意间提了一句想辞工,她就忧虑得一晚上没睡着。
她的忧虑也并非全无逻辑,哥的确是有这叛逆前科的。记得高考前夕,哥的同学们都在攒着一股劲学习,他不晓得在想些什么,竟从学校“逃走”,跑回村里,白天放羊,晚上守着羊,一个人住在徒有四壁的保管室,躺在谷草上思考人生。
可惜当年还没有直播,要不哥说不定可以成为户外直播火起来的第一拨人中的一个。
后来在两个姨妈的轮番轰炸下,哥还是屈服了。他回到学校,顺利完成高考,考上大学,成为一名人民教师——据说,一言不合要动手的那种。那会儿,妈的忧虑又换了一个方向:他要是没控制住手,把学生打坏了怎么办哟?
我妹读高中的时候恰好在哥班上,有男生找我妹耍朋友,哥劝说不得,就动了手;当然,我妹也没逃过,挨了一耳光。
后来妹和男生的恋情一直持续到他俩大学毕业,男生眼看就要成我妹夫。妹夫回来成都请哥吃饭,哥偷偷问我妹:你确定他不是回来找我报仇的吧?不会找人埋伏在吃饭地点,到时候一起来打我?我给你说,我现在可是打不赢他们的了。
我刚回成都时住在哥家里,经常隔着一堵墙、两扇门都听到他说梦话都在吼学生不听话。得亏他从公立学校出来得早,要不等到后来,他可能要被家长灭掉。
哥出来到培训学校教书,这一干,倒是干了很长时间。中途也有过短暂的闪火时间,但很快还是向生活这位大佬低了头。也真的是庆幸老哥聪明,教学水平过硬,要不就他那看谁都不服的劲头……后面的话我都不用说。
只有在这点上,我俩像是亲兄妹。其余方面,都不像。比方说,小时候村里人就说,远娃那嘴,天上飞的鸟都能骗下来吃了。口才好,还写得一手好字,语文作文写得不错,写情书是有优势的。所以在感情一路上,我感觉哥也比较所向披靡。尤其他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漂亮嫂子追到手,那真的是令我瞠目结舌。这方面,我就差远了。
咳咳,扯远了。我只是想说,妈一辈子,摊上这样的儿女,真是操心的命呐。哥和我都有跟年龄不太相符的不靠谱思想。那天我给哥说,现在网上很多人发视频,都跑到农村去租个老院子,自己种果树,种花,钓鱼……哥一句话就接上:我还想去呢!不过踏水不行。
好哇,我的哥,人到中年竟然想去山上放羊的叛逆心依然不死,怪不得妈老忧着啊。而我,就更不叫妈妈省心了。在此,我打算反思2000字,就不展开说了。
愿时光对妈温柔一点,慢慢走,慢慢走。更愿哥和我都好,这样,妈就不用忧虑了。
张卫健有首歌,叫《身体健康》,写给爱情,他说——
我希望身体健康,因为我答应过要让你生活得十全十美,海誓山盟倒不如保重,别叫你牵累……
是的,爱就不想成为彼此的牵累。所以,如果也有爱的人,首先让自己过好,保重自己,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