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规定路边不能放车。所以,我开着大货车在路边缓缓停下,拿着包袱下了车,穿过路边一米高参差不齐似乎好久没有修剪的冬青,在走过一条约两米宽的水泥路,上了台阶。
台阶上是一个开阔场地,铺着红色的砖。刚刚下过一场雨,砖块吸饱了水,看上去如同一块块红色的海绵,水润鲜亮。一颗高大梧桐长在左侧,淡紫色喇叭花挤满枝头,四月的风吹过,零星落花掉落在地面。
走过场地,推开虚掩着的木门。宽敞的院子里左右各一颗梧桐树。一根绳子的两头系在两棵树上,绳上挨个搭着绿色如蒲扇大的心形叶子。F手上拿着些叶子正往绳子上搭。
她手上的绿色叶子到绳子上却成了天蓝色。一阵风过,叶子在绳子上似乎是一件小衣服,在风中晃荡了几下。
变化又出现了。原来全部是纯蓝色的叶子,中间间隔着蓝底色点缀藕粉色小碎花的叶子。
突然很担心路边放着的大货车违规停放,手中提着包袱走进了一排红砖灰瓦的厢房。老人坐在床上,儿子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的自己的母亲,说着家常话。
包袱是要放在床上的,里面几件换洗的衣服。解开包袱,一一告诉老人和儿子,这是上衣,裤子,秋衣秋裤。
儿子站起来,走到床边,摸了摸包袱中的衣服,心满意足。转头说,你走吧,外面路边不允许停车的。
心里原本就有点顾虑,听到这话,赶紧告辞老人和儿子,出了房门。儿子相跟着走出房间,想送到路边。
刚走到门口,清障车已经闪烁着警灯。从门口的角度看,大货车是斜横在马路上的,占据了,车尾占据了马路三分之二的宽度。很多人围观在冬青地带,像无声的电影,像一动不动的企鹅。
很想跑过去,对着指挥拖车的人说,我这就开走。但是,那架势根本就不可能说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货车被拖到清障车上。
着急,找人打听,这样的情况会遭遇怎样的处罚,车被拖到停车场,一天需要多少钱停车费。没有人能给到一个确切答复。
着急。着急。着急。跺右脚。咯噔一下,窗外已经泛白,原来是黎明时分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