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卢卢
第六十四章
现在,在晒太阳的只有娟娟丶妍妍和景生了。妍妍要景生讲故事,娟娟拿出针线活来做。话题又转到了白果树。
“好罢,那叔叔就给你讲个叔叔与熊智斗的故事罢。”景生说。
“好哇,好哇。”妍妍开心地蹦起来,手舞足蹈,似乎获得了最大满足。但景生不是幼儿院老师,很不会专注孩子的兴趣,话语还是停在于娟娟的聊天上。
“话说景生叔叔想在白果树立足,最大的问题是收入来源。要想使自己有钱些,做好四个字就行了,那便是‘开源节流’。人为什么要有一份工作,要上班,这工作上班就是开源。人要活着,就要消费,要消费就要劳动。用劳动养活自己……”
“是的,消费……你喜旺歌给我讲过人本主义,他与我讨论关于主义时,说:‘人,几乎总是在希望什么,这是贯穿人整个一生的特点。而人,因需求所引发的都趋于整体人格的一种表现形式,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的安全感水平丶他的自尊,他的精力,他的智力等各种情况’。你说的这种消费,是人生的低级需求,这种需求不管如何升,都无法升到高级需求。人是还有高级需求的。”
景生不很懂这些,娟娟也不想多说,且这些专业性很强的问题,她自觉还没有能力说好。妍妍想听熊的故事,己有些耐不住:“叔叔……”
景生说:“熊也有环境,也许是野人罢。”
妍妍说:“我知道野人,头发很长,走路象蜻蛙遊泳,这样两手掌一合,向前伸,向两边压。那些小柴枝被野人一压,便断了。看到人时,野人会笑得昏去,你有办法脱身,就,就把他捆起来,带到动物院,卖掉,就有很多很多钞票用。喜欢什么,便用钞票买来。”
景生说:“野人也要有环境的。适合就有,不适合就没有。”
“那么叔叔的白果树适合有野人吗?”
“你仔细听,我慢慢说,说到适合时,野人就出现了。”
“好的。”
“话说白果树,靠我搭棚的这边山是比较软的,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悬崖绝壁,泥土肥沃,林木茂盛的意思。虽然群山起伏,但荒芜了的梯田多,水源也十分丰富。下半山三三两两,合起来四亩五亩的田很多。更多面积长竹子,风过时竹浪涛涛,使凝视者神怡。从白果树出去约五里路,有一个砍伐队,三十户人家。百来号人。正劳力,男的最大年龄也不会超过四十。多半己有妻室带在身边,儿女也带身边。他们在这儿砍的主要是杉条木,通过放排,水运到有铁路的一个镇中,然后用火车运出去建设社会主义。原来这儿方圆百里都是国营林场所有权的山,砍伐队也不知有多少个,居然全是由浙江农村过来的吃供应粮的农民工。他们干活评标发工资,记出勤,满勤的一个月有五拾多元。我来白果树时,正是挖冬笋时节,而这年,我那一带的毛竹园全是大年。毛竹并非年年出笋的。大年才会出笋。这里的本地种田的好劳力,年年都要上山挖冬笋。而那些伐木工人,只有妇女上山挖,她们还会带自己十二三岁了的儿子上山挖。”
娟娟说:“你看,我们这儿也有好多毛竹。你喜旺歌就是挖冬笋的行家。挖多时一天可挖一百多斤挑回家来呢。山下有国家组织人收的,一毛四一斤,要三两以上,不能挖破。懂挖的基本知道笋长在什么地方,所以基本不会挖破。比烧木炭发财多了,虽然只两个多些月的挖笋期,却也能挣二三百。农村我们那儿,一日的工分分红还不到两毛。就是三百六十五日满勤,还不到一百元呢。出门苦是苦了点,但收入高哇,所以我们回家过年,都会买些水果糖分发给孩子们。在他们看来,我们就象衣锦还乡似地,可有脸面了。所以浙江那边到江西做正式工的特别多。住房是国家出资建的,职工的医药费全报。退体了国家发养老退休金……”
“是的,我也听那里的职工家属管自己老公叫状元郎。说到挖冬笋,我让那些女同志笑死了,背着个大篾篓三五斤破笋滚来滚去。我火了,便挖地似地一路挖过去,结果常常是哇呀一声,便见笋肉雪白。你知那些女同志怎样与我搭话吗?一听我叫出那声雷鸣般的‘哎呀’,便有旁边声音传过来,景生,又炸鱼啦。接着别是嘻嘻地笑。但文化我不能低过那些女同志们,便说,是炸女,一锄头下去,便见女肚发白,……”
娟娟噗地笑了,说:“与你在一块,一定长命。”
“是呀,可是我发不了财,做不了官呀……”
“做官更需本事大,人品好,于是老子有大器晚成之说,孟子有天降大任与斯人之说。孟子还说:‘有源头的泉水滚滚而出,昼夜不停,漫过土坎又向前流淌,一直流到大海。有源头的东西都象是这样,孔子正是赞美水的这一点。如果没有源头,七八月雨季来临,大小水沟都灌满了,可是干桔起来也很快。所以说名声超过实际,君子会认为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