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翼,以柔与小石榴在冯逢的带领下,安排好了住宿问题,便好好在自己分到的小院子里整理了一番,云翼便去到房中休息了,只待明日去见上课时见过教员们了。
……
第二日,云翼起了个大早,一是想着早早去到讲课室给教员们留个好印象,二是因为新换了个地方,总是睡不好。
云翼惺忪着睡眼来到讲课室,只见早已有几人在认真晨读了。
云翼见教员还没来,于是找个空着的座位,坐下来便趴下睡了。丝毫没有管那些因为他的到来而惊讶非常的那几人。
云翼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听见自己身边停下一个人。本来云翼也没有睡多死,听见有人停在自己身旁就立即清醒了。
于是云翼趴在桌子上歪歪脑袋,露出一只眼睛,眨巴一下,看着停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那个系着绿松石腰带的少年,说一声:“干嘛?”
……
拓跋鸿看着露出一只眼睛看自己的云翼,心里其实感到有些好笑,但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冷冷地说:“这座位是我的。”
云翼见他一直面无表情,冷冷酷酷地说自己屁股底下的是他的座位,便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于是云翼开口说道:“那你叫它它会答应吗?”
拓跋鸿被云翼问的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说着:“这就是我的座。”
云翼咯咯一笑,把脸一转,重新趴在桌子上,闷闷地传来一声,“我现在坐着,就是我的了,你要是想抢的话随你啦,不过话说在前头,以大欺小,不是好鸟。”
云翼话一说完,拓跋鸿表情一滞,本来倒是想着一把拎起这小孩儿,将他随便放个地方,然后自己再坐在这已经坐习惯了的位置上,被云翼这样一说,自己倒不好再有所动作。
拓跋鸿刚想算了,找个别的位子坐算了。
这时响起一声调笑的声音,“怎么,连你这头狼都治不了他?”随着话音一落,走进一长相柔美却举止言谈稍显放肆的女子。
这女子一走进来,室内众学子俱都是拱手见礼,“龚师姐。”
女子摆摆手,走向那正抬起头打量自己的云翼,龚宾菲看着云翼,用右手食指一点云翼的额头,笑着说:“怎么,以大欺小不是好鸟,那以小欺大,就是什么好鸟啦?”
云翼笑嘻嘻地说:“姐姐你也要坐这儿吗?”
宾菲笑着说:“我才懒得坐在这儿,只不过听钱瑭说新来的小学弟挺好玩的,就过来瞧瞧,结果就看见你在这欺负人呢!”
云翼双手攥拳搁在两边腮下,故做可爱状,说:“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欺负得了谁呢?”
“少在这贫嘴,走啦。”说完龚宾菲转身要离开,没想到云翼却赶紧说道:“漂亮姐姐,你去哪儿?”
龚宾菲笑着说声:“我当然去女子学堂,怎么,你也要跟着来?”
云翼点点头说:“好啊好啊!”
龚宾菲点点头,说:“那就带你去瞧瞧。”
……
云翼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来这女子学堂了。
一来到女子学堂,云翼就被龚宾菲一推给推进屋里,说一声:“嘿!姐妹们,赶紧看那,新来的小学弟嘿!”
结果云翼就被一帮子看着个个温柔可人儿的少女给你摸一把我掐一下的传来传去,“哎呀,这小孩儿真可爱!”“唉,他还带着耳钉唉!”“真的吗?我看看!”“这小脸蛋儿,能捏出水来!”“是吗?我掐一把试试……”
折腾了半天,突然一少女出声,说:“别闹了,林教员来了!”
众少女一听这话赶紧规规矩矩地坐回自己位子。
这时门拉开,进来一年轻女子,秀发披肩,看上去温婉非常。
只见她一走进来,便看着云翼说:“嗯?这怎么回事儿?”
云翼挥挥小手,说:“你好。”
这时龚宾菲赶紧站出来说:“林师姐,这就是新来的那小学弟啊!”
林璃一听,先是对着龚宾菲说一句:“别叫我师姐,要叫我教员!”然后又看着云翼说道:“你就是云家来的小少爷呐?”
“嗯。”云翼点点头。
林璃点点头,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孩儿可以让她们进来这里跟着一起念书,至于你,以后没事儿不要瞎来逛。走吧。”
林璃说话的声音并不怎么严厉,偏偏让云翼有一种不得反抗的感觉,云翼点点头,转身自己离开。
……
在云翼转身离开后,龚宾菲对着林璃说:“林师姐,啊,不,教员,干嘛让他这么快就走了,留在这多好玩儿啊!”
“玩玩玩,”林璃一指龚宾菲,说道“你就知道玩,这帮女学员都被你带的没个样子了,罚你抄一百遍《南林女子训》!”
“啊?不是吧?”
……
云翼回到男子学堂时,刚好钱瑭也在,而那拓跋鸿居然没有坐那原先坐习惯的位置,而是坐在另外的位置上,将那早上云翼坐着的地方让了出来。云翼见状笑笑,一路小跑跑到位子上坐下,还对着拓跋鸿笑了笑。
旁边位子上的钱瑭见状,笑着说:“没想到拓跋这家伙居然跟你这么好说话。”
云翼知道他指的是座位的事,笑嘻嘻地瞟一眼钱瑭,说声:“人品咯!”
钱瑭“切”一声,接着说:“唉,云小弟,今天上课时可得小心点!”
“谁是你小弟,”云翼瞅他一眼,接着说:“怎么了,今天的教员很厉害啊?”
钱瑭也不理云翼反驳叫他小弟的话,只是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待会儿他要问你问题,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当自己是哑巴好啦!”
“为什么啊?”云翼不懂便问道。
……
钱瑭将缘由对云翼一讲,云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长亭书院有个叫洪若虚的老教员,年纪非常大,脾气也不小,不过也因为他年纪大,资历深,倒也没人敢真惹他生气,所以一般洪教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般每个月里洪若虚也就几堂课,他讲的东西也不多,一般想讲什么就讲什么,讲到哪儿算哪儿。
只不过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许是年纪大了,想偷懒?
每次到有洪若虚的课,他一般开口便问:“你们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刚开始众人回答“不知道”,结果洪若虚一拍桌子,说声:“不知道那我还讲什么!”说完起身走了。
第二回众人回答“知道”,结果洪若虚又是呵呵一笑,说道:“既然都知道了,那我还讲什么。”说完又是起身走了。
又有一回,众人回答:“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结果洪若虚呵呵一笑,说:“那你们不知道的就问问知道的好啦!”说完就又起身走了。
再有一回,众人都不出声,寻思着这回总没事儿了吧,结果洪若虚也不说话,整整两个时辰一上午的课,谁也不说话,到下课的点儿了,洪若虚站起身,拍拍衣服走了,留下一屋子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
云翼张着嘴愣了一会儿,说:“这都行?”
钱瑭笑一笑说道:“行不行的就这么回事啦,反正也没人敢说什么。到时候反正什么都别说,与其让他一拍桌子走人,不如大家干耗了。”
在这里就要说一下这洪若虚只是一教员为何没人敢指出他什么错处来。
首先我们要知道乾元王朝虽是以武立国,儒释道三家并存,但近两百年来却是偏好文治,尤其推崇儒家治国。在南北两州各设有三大书院,南州的白马,长亭与芷芳,北州的洪府,天涯与留芳,六大书院,再加上那北州杏林府,这七个地方算是读书人的圣地一般。
虽说这几个地方俱是读书为重,却也有那武学上的高手在其中教导,因此指不定哪个教员就是高手高高手。
如此,一来这长亭书院算是读书圣地,众人对于其中教员俱是尊敬非常,二来大家也不知道那洪若虚是否是那隐藏的高手,也不敢冒险去试,何况那洪若虚年纪那么大了,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所以就让他爱怎样就怎样了。
……
就在云翼想着这洪若虚该是个什么样子以及是否就是许高阳说的高手的时候,一人推开门,慢慢走进来。
只见满头白发,一身褐色衣袍,步履稍显蹒跚的一老头走进来。
只不过看着老得厉害,但这老人的眼神倒还好使,只见他睁开满是褶子的眼睛四处一打量,看见了云翼,说声:“你是云翼?”
“嗯?啊,对。”云翼应道。
老人像是看不清楚云翼一样,向云翼招招手,说声:“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云翼整整衣裳,走上前去。
老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云翼,咳嗽一声,说道:“你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云翼顿时感到自己嘴角抽了一抽。
……
想了半天,云翼咽下一口口水,开口说:“我没听清您问什么?”
“你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您说什么?”云翼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还抠了抠耳朵眼儿。
洪若虚接着问:“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
“啊?”云翼高声问道:“您说什么?”
见云翼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洪若虚沉着脸说:“是聋子吗?”
云翼继续装傻充愣,说:“啊?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