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来,没有见到过她,也没有听到关于她的消息,若不是那次她的意外归来,我还以为她在外面生活的很好呢。模样早已淡化,只记得她很白,笑起来很可爱。
她回来了,是乡里派出所打电话通知她曾经的养母去接的。着实让村里的人吃惊不小,毕竟我们这大多数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进过派出所的人。听人说她刚回来时,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答非所问,貌似是神经受了刺激,有点神经质了。问啥都只一个劲说,“我妈是XX,我家在XX村”。
她的归来成为议论谈点,而引起更大骚动的是她的一次“表演”。那是黄昏将黒时分,晚饭后,乡亲们在村里小卖铺前的广场上,三五成群地坐着闲聊,喇叭里放着动感音乐,几个大妈随性地跳着广场舞。雪雪不知道从哪走到这了,傻呵呵地笑着,也跟着跳。她更加成熟了,雪白的皮肤,丰满的胸脯,但给人感觉不正经,带着夜店少女的不良气息。她跳着跳着就让乡亲们傻了眼,又是扭腰又是扭屁股,还脱去外套,引起一片骚动。二位大娘赶紧拉住她,有人早已去叫她养母了。“赶紧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我不认识你,赶紧走吧,哪远往哪......”,扯着她往村边拽。村里人都知道她这事,所以不干涉,只是为这位养母抱不平,叹息。
她原本姐妹四个,生活艰苦,在亲生父母相继过世后,被不同的人家收养。来到养母家时,已有6岁那么大,比我大2岁,由于我家和她养母家也算远房亲戚,还得问她叫姐呢。她养母家是做意的,比我家条件好,狠是羡慕她的花衣服,还有好看的小人书、动画故事书。小时候的我特爱看书,简直嗜书如命,可惜家里条件有限,学校也没有课外书籍给我们看。我就隔三差五去找她玩,她会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给我,还偷偷地说,别让她那两个弟弟(养母亲生的)看到,不然又要打她了。我当时只顾一心看书,没有真实了解过她的感受。现在想想,估计她在这家里觉得压抑、受欺负。以至于后来,当她的亲姐姐来找她,要她一起出去打工,她竟没有丝毫犹豫,听不进养母的挽留。
和她在一起,我俩犹如不同肤色的人种,一个白里透红,一个黑不溜秋。犹记阳春三月,我们一群小伙伴,到田野里挖面条菜,比赛看谁挖的多。绿油油的麦苗,温暖暖的春风,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们的欢声笑语。现在的孩子基本上都不下地了,即便地里有草,打灭草剂很省事。犹记春末夏初,一起挖小蒜。山坡上无处不在的小蒜哟,有的在石缝间,搬开石头,就能看到白亮白亮的小蒜头,甚是喜人;有的则紧紧地扎在泥土之中,有待用铲子取出。小蒜,味道和小葱类似却又带着一股蒜的辣劲,都喜欢拿它就着馒头吃,颇为享受。如今土壤破坏严重,小蒜几乎绝迹,即便看到却也没了兴致。
如同这次归来的雪雪,是另一个陌生的人,我甚至不敢接近,我感到恍惚,还是曾经那个雪雪吗?她在外经历什么,是失足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我不得而知。贫穷的成长环境,再加上缺失的父母教育,年纪轻轻,花容月貌,在外难免受到诸多诱惑。听说这次回来是她姐送她上的车,叫她回到养母这里。可惜了漂亮的面容,却是神经质的模样。
养母轰都轰不走,想当初待她不薄,却留不住,如今疯了,却回来纠缠,真是作孽。听说打了几次,终于撵走了。再后来听说,被一个穷家留住,还生了孩子。我对她没有话说,惟愿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