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的开端站着我的舅舅,七零的末尾站着我,就像火车的车头和车尾遥相呼应。
舅舅注定了是我人生的航标和生活导师。
舅舅也者,帅,聪明,有魄力,有个性。
如果用车来作比的话,舅舅绝对是高性能高标配的品牌车。
说舅舅帅一点也不夸张,随便什么衣服上身都能驾驭得岗岗的,且目光坚毅面容淡定。在日常生活中如果我听到有人要说某人帅,我在心里会莫名地比较一下,要么是有颜值没气质,要么有气质没颜值,总之就是差那么些。对比的对象总是我舅舅。
没错,我舅舅是要颜值有颜值!要气质有气质!
说舅舅聪明,估计遇见过我舅舅的人都会这么说。舅舅学理科的,是那种成绩好到题目一看就知道怎么解答的,我是看到题目想破脑袋也不知所以然者何的,先蔫了再说。你说你文科好吧,打住吧,我舅舅可是会引经据典,顺手拈来,把你说得直接连连点头,不服都不行。更神的是我老舅把《易经》研究到出神入化。但这还不是舅舅最聪明的,舅舅最让人不可解的是既可以引经据典,也可以跟大老粗侃大山,还可以跟小孩子聊成一片,总之就没有他不能打交道的人。
说舅舅有魄力,我妈估计第一个竖起大拇指。“我家永兴多厉害啊!”妈妈总会这么说。只要舅舅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他曾经给我们的赠言是:成功往往在于再努力一下。我是花了好长的劲才明白这“再努力一下”意味着什么的。
说舅舅有个性,我的几个姨娘最有发言权了。小时候他是家里的老小,说什么东西不吃就不吃,到人家家说要回家就回家。长大后,也特别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中考考上了师范学校硬是不上,那时师范可难考了,户口也能农转非。舅舅就是不上,他说他不适合当老师,性子急,怕误人子弟。说的也是,他眼睛看看题目就出来了,那边还有一大批比我还不灵光的学生,不急死才怪。为这,我外公外婆坐到教育局几天终于把材料拔出来了。舅舅最终上了高中,考上了本科。那个年代的本科唉,不得了的。
说起来,他跟老师这个岗位还真是有缘,大学里因为太优秀被留校任教。要知道舅舅可没什么背景,外公外婆是靠养鸭子供他上大学。人家要留校没机会,他偏偏不想当老师,硬是当了两三年大学教师,后来自己应聘去了证券公司,终于了了他跟教师的夙缘。
这两三年也不是白混的,我那如花似玉的舅母正是他的学生是也。
在证券公司,舅舅将“不安分”彻底进行到底。从基层到公司的二把手,我们认为已经相当不错了,他说不干就不干,又跳槽到另一个证券公司,当了一把手。
这背后的故事,他随便跟我们说一两个都会惊得我们下巴掉地。
没有人会随随便便成功,即便聪明如他,也一样不容易。
真正认识到老舅对我的指导,从我上大学开始。刚一入学,老舅说,发挥你的强项,投稿。我当时连投给谁也不知道。舅舅说,自己动脑筋去找,于是我把人生的第一稿投给了校报。当我的文字打成铅字,班里的同学看到我的名字,都不相信的嘀咕:这个俞春霞是不是我们班的俞春霞。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来问我,我笑着说,是。
后来我连续不断地在校报上发文章出来,凭着这些文章,我进了学校的学生会,当了学习部的部长,还做了文学社的社长,认识了我的同在学生会却不同系科的老公。
一系列的动作,都因为当初舅舅让我投稿。
后来参加工作,舅舅说你要写教学反思,当初没有认识,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好,转了一大圈之后,还是回到了这里,当我开始写,我才感到不断进步的力量。越来越发觉舅舅的话是有先见之明的。
后来每次跟舅舅碰面,舅舅总会说,想想你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就会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自己后来不管遇到什么境况,我都会想想: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当我想清楚了这点,也就无畏无惧了。
有的时候,忍不住像钻研教材一样也去研究一下这位仅仅长我九岁的舅舅。他是多么的与众不同。更与我不同。
舅舅一辈子不喜欢做老师,而我从小就喜欢做老师。
舅舅站到人群中必然就是焦点,而我除了上课的活泼,更喜欢安静地坐到一边。
还有——
舅舅聪慧,我愚笨。
舅舅世故,我天真。
舅舅理性,我感性。
舅舅现实,我浪漫。
但不管我们如何不同,终究有一点是同的。
夜深了,家庭群里,舅舅还在工作。我也经常劳作不息。舅舅无形中给我们树立了一个榜样,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不知为什么我喜欢钓鱼时的舅舅,一个安静的背影与清风绿柳共在;我喜欢摄影时的舅舅,随和自在偶尔还有点俏皮。
但我知道舅舅终究是要成为他自己,就像我终究是要成为我自己。
我们都有我们彼此所不知悉的一面。
了解了这一点,反而交流得更畅快自然了。坦白说我曾经很怕我的舅舅,因为他虽只长我九岁却更像是一位威严的长者,现在我逐渐愿意给他看到最真实的我自己,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靠近?
七零的开端站着我的舅舅,七零的末尾站着我,就像火车的车头和车尾遥相呼应。
我们的火车会一直向前驶进。
吾舅五十,让我用特别的方式送上我特别的生日祝福:
舅,生日快乐!有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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