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全力飞向往生海九层结界,她不关心九层结界之上的任何一层,因为九层结界以上都是精纯魂魄和一些颇具有灵气的灵兽,他们不会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使这往生海波涛汹涌还生出一股仙泽,唯一的可能都来自于九层结界。
凤九这样想着,来到了九层结界,如今这结界中的一切很熟悉又很陌生,陌生在于和她昨日走的时候不一样了,熟悉的是竟然和她梦中一样。
梦里漂浮的植物和海兽如今也都在,只是鸱吻却不见了。凤九记得鸱吻说过,自己还没彻底醒来,是不能轻易离开这九层结界的,可是此时,九层结界中却完全没了鸱吻的踪迹。凤九如同在梦中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鸱吻,却没有任何响应。
凤九不得不停下来看看鸱吻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却也是一无所获。
凤九颓败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左思右想,也想不到鸱吻会在哪里。突然想到鸱吻昨日说若是自己再出事,鸱吻就顾不上自己了。为什么顾不上?凤九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着急又担心,一时间脑子里浮现出遇见鸱吻,一直到这么多年的画面,不禁红了眼眶。
凤九难过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东华他们还在等他,于是整理好情绪,飞身向往生海面飞去。
东华等人因见凤九进了往生海不觉疑惑,又见她迟迟没有出来,不觉有些担心,正在此时,只见一身淡橘色纱裙的凤九已从海面探出了身体。随后飞向了东华。
见到凤九平安归来,众位上神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宋问道:“不知这往生海内是什么情况?”
东华帝君脱下外袍,披在凤九身上,施了法术,凤九的衣服就干了,只是仍然有些冷,于是凤九靠近东华,东华瞧出了凤九的意图,将凤九揽入怀中,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凤九的双手,并将双手送到唇边,呵着热气。
凤九道:“往生海里什么也没有,表面上波涛汹涌,底下倒是风平浪静。”
上神们听到这样的说法,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说明往生海底是正常的,暂时没有伤人的什么东西。上神们互相看了一眼,一致转身回到了九重天。
往生海这边,九层结界之,只见一身白衣、头发束起的男子和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男子一并显出真身。
黑衣男子望着海面的方向道:“少主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白衣神君一脸戏谑道:“因为她不怎么聪明,又爱多管闲事。”说完还哈哈一笑,引得身后的黑衣男子也随之笑了起来。
九重天上今日异常喧嚣,宫娥小仙女仙官等等全都往来不绝行色匆匆,夜华一众上神回到九重天后也直奔老天君处,就连一向对九重天上事情漠不关心的东华帝君此次也是携帝后一同去了老天君处。
虽说老天君本人天资并不怎么出众,但好在勤勉,又有东华帝君、墨渊战神、父神嫡子夜华、青丘白浅上神等一众上神在,四海八荒的灾祸幸得他们操心,老天君也就安安稳稳退居二线了。如今老天君要羽化了,对于龙族来说这是一件大事,毕竟老天君在位时,龙族掌管着九重天掌管着这四海八荒,老天君退位后,继位的新君乃是父神嫡子,与龙族再无什么干系,如果非要将这新君与龙族扯上什么关系,那只能牵强却又属实的说,父神嫡子夜华天君是借九重天乐胥娘娘的肚子才得以出生的,可这种事情也不好时时宣之于口的,毕竟就算不是乐胥,也会是比人,碰巧罢了。
如今龙族已不再掌管九重天,凤族的折颜上神有十里桃林,地方虽然不大,但折颜上神一人足以,况且还有章尾山这一上古神山,虽说不怎么被众神提起,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章尾山可是魔族始祖少绾沉睡之处,几十万年只待少绾醒来,而少绾,也是一只凤凰;九尾狐组有青丘五荒五地山明水秀仙泽浓郁,且君明民安;而龙族,仔细想来,除了九重天好像没什么专属的地方,而这九重天实质上来说,已经不是龙族可以独自盘踞的地方了。龙族的众天兵天将们这次借着老天君的羽化就是要看看新任天君对龙族的态度。
老天君处此时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除了东华帝君帝后、夜华天君天后在场,九重天龙族一众、其他上神尊神上仙全都在此,大家心里都明白老天君此次羽化对于龙族的意义是什么。
九重天向来宁静,今日却着实有一些风云变幻的感觉。周边往日缀着的白云今日略显暗沉了一点,往日微风和畅的今日也带着丝丝凉意。
青鸾长鸣一声,众人听到都皱起了眉头。凤九和白浅也不禁打了个冷颤,东华帝君和夜华天君见状,一个把自己的帝后搂在怀里,双手捧着帝后的手揉搓着,另一个则是将自己天后的双手紧紧握着,沉默不语。
只见榻上的睡着的老天君周边金光闪闪,一点点的如同星子模样的金色颗粒一点点从老天君身体里飞出来。
啥时间老天君的宫殿金光四溢,众神一点点看着老天君的羽化,皆有些许哀恸,最悲伤的莫过于龙族一族。
此时,床榻之上的老天君已然不复存在,只有宫殿外那一道金光闪闪的仙泽在宫殿上空盘桓着,久不散去。东华帝君携帝后走出殿外,一众神仙也跟着走出殿外,抬头看着那一道金光。
只见那道金色的仙泽在宫殿上空盘桓了几圈,在青鸾第二声长鸣后飞出了九重天。自此,九重天上再无老天君。
往生海此时风浪大作,海周围的仙泽浓郁且不断的翻滚着,大有涌出分裂之势。海中每一层结界的海底灵兽和精纯魂魄都被搅扰的晕眩不止。
而九层结界里,确是一派风平浪静,只是那结界中的仙气更加的浓郁,比往日竟多出数十倍的仙泽,这仙泽四溢,仙光一直照亮这每一层结界,甚至将往生海海面也笼罩着,这就是为什么东华帝君一行人来到往生海时看见的光泽。只是这时的光泽更加明显,甚至照耀了整个青丘,还隐隐约约映射着九重天。
在这团团浓郁仙泽的笼罩下,往生海的海浪虽然一直翻腾却始终没有冲出仙团,结界中的鸱吻则是坐在座榻上打坐,一旁的黑衣男子站在一旁,看起来是在保护这这九层结界。
鸱吻屏息凝神,周身泛着白色带金的仙泽,这仙泽四处涌动,没有定处,直到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说了一句:“回来了”。
与此同时,往生海海面上突现一道金色的光芒,这光芒飞行速度极快,大有势如破竹之姿。
金色的光芒直直飞向往生海,原本笼罩着往生海的那些仙泽犹如凤九进入往生海一般,纷纷散开给这道光芒让了路一般,不同的是,凤九进入往生海后这些笼罩着海面的仙泽又重新聚拢,而这团金色光芒飞向往生海后,海面的这些仙泽则一缕一缕的注入往生海之中,约一炷香的时间,往生海海面恢复了以往的风平浪将。
那金色的光芒一路飞向这九层结界中,就仿佛是有人在召唤它指引它一般。
鸱吻此时白衣飘起,高高竖起的头发也四溢飞扬着,面色如常,周身的仙泽渐渐浓郁,直到一团金色的光芒飞入他的身体,而后紧接着不断的有仙泽一缕一缕游进他的全身。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一脸紧张的望着鸱吻,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结界,直到最后一缕仙泽游进鸱吻的身体,方才深深呼吸一口。
黑衣男子连忙走到鸱吻旁边,见打坐的鸱吻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鸱吻此时似乎在神游太虚,他闭着眼睛,虽是坐在那里,却一副睡着的样子,体内正有一股强烈的仙力在咆哮涌动着,似乎要钻进鸱吻的五脏六腑中,这滋味很不舒服,于是不自觉地鸱吻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一切都在黑衣男子的眼里,黑衣男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神一丝一毫也未曾离开鸱吻。
鸱吻身体内仙力奔涌,面容也因此由白转红,衣襟和发丝似乎因为体内奔涌的仙力而更加肆意的飞舞着。
鸱吻的面色渐渐归于正常,眉头舒展,衣襟发丝也停止了飞扬舞动,继而,鸱吻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少主,你可算是醒了。感觉怎么样?元神全部归位了吗?”黑衣男子焦急的说道。
“嗯,已经全部归位了。我终于可以走出这往生海了。”
鸱吻暖暖一笑。
“方才看您面色发红且皱褶眉头,是否元神归位遇到了什么阻力?”黑衣男子继续说道。
“前几日我曾施法分出一缕元神救回了凤九,因用了不少力气才将东华帝君的天罡罩化进凤九身体内,故而元神疲惫修为也有些受损。所以当最后这一缕元神归来身体时竟然有些吃不消。方才这一缕元神带来的仙力在我体内横冲直撞,让我很不舒服。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似乎···”
鸱吻顿了顿,双手施法后,道:“似乎我的修为已大大超出了元神全部归位后的能量。”
黑衣男子不禁大吃一惊,道:“果真如此!那便太好了。这下少主就无需忧虑凌虚了”。
鸱吻不做声,似乎在想些什么,听见黑衣男子继续说道:“少主如今元神归位,可以离开往生海了,是否要告诉凤九殿下?”
鸱吻听了黑衣男子的话,略作沉思,道:“画鷁,先不要告诉凤九。过不了几日她应该会来寻我。”
原来这黑衣男子名叫画鷁。
“是了,上次凤九殿下没见到您,以您二人的情谊,她一定会再来的。”画鷁一边说一边笑着看着鸱吻。只见鸱吻微微一笑,转头看着黑衣男子道:“你小子啊!”
画鷁本事鸱吻的坐骑,鸱吻在往生海九层结界养伤以来陪在鸱吻身边。只是每次凤九来时,为免生事端,便隐了起来。此次因鸱吻元神要归位,鸱吻的仙泽便日渐强大起来,直至穿过九层结界来道海面,这才有了往生海异动之说。而画鷁担心如此明显的状况会引来怀有叵测之心的人侧目,影响他家少主元神归位,便划出人形日日守在鸱吻身边。
如今鸱吻元神顺利归位,原本属于鸱吻的仙泽自然是要回到鸱吻身体里的,这往生海便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画鷁,我的元神刚刚归位,我还需要修炼些时日,我们暂时不离开往生海。下次···”
鸱吻想到了那个陪他几万年的凤九,便有些开心,从此以后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任何她需要他的地方了。
“下次凤九来的时候,你也不必隐去,你也该让她见见你的。”
说完,鸱吻又是一笑。
画鷁看着鸱吻如此开怀,心中也十分高兴,自小跟着少主便知,他的少主是一个温雅的人,遇事冷静且颇有正义感,因此当日凌虚欲违背族规强行夺取天君之位时不顾自己安危使用红玉笛封印了他。也因为那一次封印让鸱吻受了重伤,元神也七零八落。幸而遇见了当时还是小殿下的青丘白凤九,这才捡回了一条命,那凤九殿下不仅将自己的血给鸱吻做药,更是听鸱吻的话,将当时还是一条鱼形的龙的鸱吻送到了往生海底,若无凤九殿下,就没有今日的鸱吻。
画鷁在那次封印后,四处飞着找鸱吻飘零的元神,再用自己的血和法力一点一点粘补鸱吻破损的元神,只要有一缕元神全部愈合,这元神就会自动飘向往生海,因此画鷁也就知道了鸱吻的下落,来到了往生海底的九层结界,找到了他的少主。
这么些年,画鷁每日一边陪着鸱吻一边在凤九来时出去寻找鸱吻剩余飘散的元神。
千百年来,画鷁不断找寻缝补着鸱吻的元神,直到最后一缕元神,却难住了画鷁,最后一缕元神似乎藏匿的非常好,画鷁上天入地找了几百年也没有找到,直到有一日画鷁化作一只蜻蜓,落入了一片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