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传略026】功罪雌黄奸竖横 内外交困正心安(3)

七月,巡按广西监察御史张钺奏劾前刑部尚书张子麟勾结宁王朱宸濠,张子麟随即上疏要求清名节,以雪大冤。明世宗下旨请有司将相关奏折转王阳明、伍希儒、伍文定阅,请王阳明等上奏说明。

十月初十,王阳明收到相关咨文,于是奉旨上《辨诛遗奸正大法以清朝列疏》,王阳明称当初攻入南昌,确实发现了张子麟与朱宸濠的书信,但那是朱宸濠造反之前数年前的书信,且也不能辨别是否为朱宸濠伪造,不可据此便认定张子麟为朱宸濠同党。

杨廷和、费宏等人对王阳明的围攻是全方位的,他们刚试图直接构陷王阳明为宁王朱宸濠的同党,但明世宗态度坚决,不许他们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于是他们又试图从周边人身上下手,唆使科道官员四处生事,但对王阳明的危害不大。

终于,他们找到了攻击王阳明的突破口,王阳明的学说宗陆九渊之心学,向来与程朱理学相抵牾,批评世儒学说支离、背离孔孟正学。

十月二十三日,礼科给事中章侨上疏称,三代以下正学莫如朱熹,但近有聪明才智足以号召天下者(暗指王阳明)倡异学之说,追随者日众(王艮最为招摇),宜痛为禁革。河南道御史梁世骠也就此上疏。

礼部复议上报明世宗,认为章梁之论深切时弊,与风教有益。明世宗答复,从今以后,一依程朱之言,不许妄为叛道不经之书,私自传刻,以误正学。

王阳明功名显赫,而又特立新学,向来儒者以“立德、立言、立功“为”人生最高理想,王阳明无疑是他们的楷模和膜拜对象,虽然在士大夫阶层不少人反对王阳明的学说,但王阳明的门徒却越来越多,王阳明所到之处,问学者皆蜂拥而至,贵州、吉安、赣州、南昌、南京、滁州、杭州、绍兴、余姚等等无不如此。而且王阳明的弟子学业优良,不断有人通过举业进入朝廷的各个部门,六部中追随王阳明学说的也大有人在。加之特立独行的王艮,招摇过市,一直把声势造到天子脚下。如果说明世宗对此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

十月三十日,王阳明上《再辞封爵普恩赏以彰国典疏》,明世宗答复:“卿剿平祸乱,功在社稷。朝廷特加封爵,义不容辞。”

十一月初七,王阳明给汪应轸写信表示感谢,表达退隐之志。

山雨欲来风满楼,回首一年来的是是非非,面对谤议四起,王阳明有口难辨,二辞封爵又不见允,王阳明寒夜独坐,篝灯握管,手书唐诗二首以抒怀:

(一)

裁冰叠雪不同流,妃子宫中钗上头。

一缕红丝归赵璧,满阶明月戏吴钩。

春情难断银爲剪,旧垒犹存玉作楼。

莫向寻常问行迹,杏花深处语悠悠。

(二)

流澌腊月下河阳,草色新年发建章。

秦地立春传太史,汉宫题柱忆仙郎。

归鸿欲度千门雪,仕女新添五夜香。

蚤晚荐雄文似者,故人今已赋长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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