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戗剪子哩磨菜刀……”“锢炉锅钉盆……”“深染布嘞……”“找头发换针换顶针……”“卖豆腐……”“卖豆芽儿……”
这些是许昌农村的做生意人的吆喝。
过去,没有喇叭,生意人就靠吆喝。声音要洪亮有味,最好跟别人不一样,一听就知道是谁。
“豆腐,马头湾嘞豆腐……两毛五一斤五毛钱二斤一块钱四斤,豆腐……”
这个马头湾豆腐给我印象很深,他这种吆喝跟其他人不一样,教我了算术。买豆腐是家大人的事,虽然我没买,印象却很深。卖豆腐有讲究,先割一小块给买主尝尝,不管是换豆腐或者是买豆腐,卖豆腐的心里有底,一刀下去不会多,都会少一点,称后,都会再送一小块。好像白给一块一样,实际上正好,或者真会多一点。很少称后,多,再割下一点。
豆腐,豆芽一般都是用自家玉米大豆换的。这也是家里来客人才舍得,极少自家吃。
“通……”一声响,是炸玉米花的来了。炸玉米花的,不吆喝。炸一锅加工费五分,炸第一锅不要钱。因为锅凉,炸出的会有玉米没开花。一个朋友很能,经常炸第一锅。只要听见“通……”的一声,都会飞快端出一茶缸玉米,排队,等轮到自己。炸玉米花的把玉米加进去后,还会加点“糖精”,倒在像黑炸弹一样的锅里。抽动风箱,蓝火苗舔着转动的黑锅。
现在是不准许在食品里添加“糖精”,七十年代,还没有这个概念。甜,是很渴望的事。
锅,怎么会是这样?象个炮弹平躺着,铁锅盖还要用铁棍压住紧几下?
炸玉米花的看压力表,估计是压力够了。把黑黑的圆炸弹放到长长的口袋里,胆小的看家会捂住耳朵。“通……”一声响一阵白烟,有开花的玉米跑出来,急忙弯腰从地上拾起,放到嘴里,香,甜。
“戗剪子哩磨菜刀……”,戗剪子磨菜刀的来了,他一个人扛一条长板凳走天下。板凳一头侧面固定一个会转动的砂轮,另一头平面固定一个磨石。菜刀钝了,压在凳子上,用脚拉紧绳子,双手推动一个刀,戗薄儿。转动砂轮,磨。再在磨石上磨,手试刀刃,切点纸类的东西,客人以为可以了才行。
磨剪子真是技术活,不好干。剪布剪不动,不利,口不对都不行。磨好,砸剪子的轴,松紧适度很难。我也曾给妈磨剪子,都没成功。磨好调节好的剪子剪布,利,轻松不费劲。
样版戏《红灯记》里有个地下交通员,就是戗剪子磨菜刀的。“戗剪子哩磨菜刀……”尾音拉很长,仍记忆犹新。过去的刀制造工艺欠缺,不太利。现在的制刀工艺先进,也有钱了,换一把新的也花不几个钱,用不上“戗刀磨剪子”的了。
随着工业技术革命,很多传统的手工业远去了。回忆起远去的吆喝,仿佛回到故乡,回到童年,回到甜蜜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