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篇(一)
离开阴阳河,我继续在瓢泼大雨里爬行,趟过泥泞不堪的沼泽,穿过密密麻麻的芦苇,我看到了那片被雨雾笼罩的森林,是那方神土一直吸引着我,让我不顾一切地冲破层层障碍。匍匐前进的身体拖沓着各种破枝败叶,身上原有的鱼鳞也因磨蹭慢慢地褪去,鱼鳃渐渐合拢只留了两个孔,鱼尾也磨平了棱角,我的四肢开始变得肿大、惨白。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雨突然停了,被雨冲刷的世界仿佛恢复了原有的样貌,蓝天白云,草长莺飞,幕下鸣歌……可当我回头一看,阴阳河却早已消失在天际了……我再往前看,那片森林圣土赫然屹立在眼前。
横在我最前面的是一簇簇一米多高的灌木丛,而蕨类最多,丝丝缕缕的尖角叶儿层层摊在错综复杂的茎藤上,像极了一张张网墙,似乎是用来抵挡外来者的入侵。但有什么可怕,那么大的灾难我都经历了,还会怕这些儿小伎俩吗。我从灌木丛根部钻了进去,就是这一钻,我的新世界打开了。
我不知道森林有多大,但预感告诉我,在这里,我将会遇到很多敌人或者朋友,因为各种光怪淋漓的动静无处不在。面对这样的新世界,除了恐慌,我必须学会应对,为了生存,我可以尝试另一种活法。
赶了很久的路,我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也饿得饥肠辘辘了,我必须去寻觅可以充饥的食物,然后找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休息,最后再策划我未来的生存之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必须好好思考。
我不知道我该吃什么,为了存活我开始尝试以前从未吃过的各种浆果,看到灌木林上挂着金灿灿的红山果,我想应该没毒,吃了之后酸酸甜甜,还带有些许干涩的味道,兴许是还没熟透吧,将就吃了吧。吃了红山果,喝了灌木林树梢上的露珠水,我觉得整个儿精神状态好多了。
于是兴奋地寻找可以栖息的地方。看到有一颗古老的树整个横着躺在地上,分开的枝丫还是在使劲往上生长,开出不少花来,葱葱郁郁,生机勃勃,我想,这棵树可以安安家。随后我开始用我那肿硬的四肢攀爬着老树干,找到茂密的树杈躲过了一夜。
这一夜,仍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各种嘶喊的声音,忽近忽远,忽大忽小,整个夜晚迷迷糊糊做了很多个梦,梦见自己回了阴阳河,梦见自己和小伙伴们一起沿着阴阳河游进了大海,梦见我们在河面一跃跳上了云彩里腾云驾雾而去,梦见大大小小的同伴消失在我眼前,后来吓醒了,梦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