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学校门口的右手边常年有一个补鞋修鞋的小摊,摊子不大,却才艺周全,配钥匙、修鞋、开锁、修书包等等活计样样精通。老板是个中年人,人人都能看出来有些残疾,他不足一米四的身高支撑着他大大的脑袋,身体像个现实版的“《”符号,眼神却透着精明和干练,皱纹偷偷地趴在他黑黑的脸上,假装自己是一条条蚯蚓,手的关节不协调的粗大,像一个个的“血包”粘附在那里,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手艺,那双手在一双破坏的鞋子上面总能创造出惊人的成绩来。所以生意还不错,修一双鞋3元。
有一次,我的凉鞋坏了,即使是在母亲事先就已经修补过的基础上,还是坏了。鞋帮跟鞋底有仇似得,互相排斥,张开了一张让人难堪的大嘴,沿鞋边是歪歪扭扭的针脚,对,那是我妈妈的手艺,她本是一个做事极为认真和追求完美的人,却苦于右手的疾病,不听使唤,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完成了这双鞋的修补工作。可是它确实是丑陋的,歪歪扭扭,长长短短,毛毛糙糙。
我不好意思地把鞋子递给修鞋匠,他接过鞋子,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一丝错愕。
“这是谁给你修的?”
“哦,这是我妈妈,用针缝的”我回答。
他也有些意外,接过了鞋子,低头仔细看着鞋子,然后抬头对我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母亲的针脚,就像一首朦胧的散文诗”。
我既惊讶,又近乎感动,还有从心里蹦出来的愉快。接下来,我们聊了好多,他也很快修好了我的鞋子,收了我2元的修鞋费。最后,像所有的大人们一样叮嘱我,好好学习。
至今难忘那句充满美感和感恩的话,竟是出自于一位被风霜浸透的人口里。也一直很相信一个道理,一颗饱经风霜的心,要么成茧,冷热无感,要么更加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