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停尸房那天,我感到了困意来袭,让我醒来的是腰痛。
母亲下葬那天,太阳的暴晒让我神志不清,血液只往太阳穴上涌。
母亲下葬完之后,我有了可以睡12个小时的喜悦。
这一切看似冷血,却都是默尔索身体所产生的真实反应,这反应不会因母亲去世而发生变化,只是环境到达了一个人体所承受的限度,身体疲惫后的自然反应。体会到这样极限才会发现情感的表达只会让人有心无力,让人惊讶的是,竟然有人可以大胆承认。
默尔索真实到可怕,真实到不顾在别人眼中是一个怎样的异类,也坚持直面自己内心的情绪,表达出内心的真实感受。对身体上和感觉上的赤裸,让他在法庭上无法辩解,他把全部都掏出来了,可在别人眼中却可以解读成一环扣一环的险恶。
审判的参与人员内心其实早有了一个答案,他们在审判的过程中,用自身猜疑营造大堆子虚乌有的东西,只是在印证内心早已存有的答案,证明这个人是个冷血的,杀人的行为理所应当。口耳相传的过程中猜疑摇身一变成了确信,不知其中缘由的旁观者只会充当谣言的稳固者,不去探清缘由,也无法探清缘由。
人们总是形容一个人很聪明,可以设计出一件事从头到尾千丝万恐的细节,却不相信有时的聪明,可能也只是那人当下的临时起意。很少有人直面自己,我相信大多数人在路边碰到卖水果的老人,心中的第一感受是恻隐之心,想站在强者的姿态去帮助弱者,而不是尊重老人用劳动获得报酬的举动,还有一些人竟然会将这份不尊重的心变成自己的爱心,成为得以像他人证明自己爱心泛滥的本质。
默尔索是一个没有想过悔恨的人,他的眼里只有今天。他是有罪的,但不代表他是一个迷茫的罪人,他不活在昨天,所以明明在昨天感受到了对玛丽的依恋,却只知道享受着今天玛丽的好,他只会在当下体会到了美好之后,才会想到他与玛丽无数个昨天搭建起来的情感,他的感情总是有感而发。他也不活在未来,因为他知道未来的岁月并不比已经度过的岁月更真实,面对一份别人认为更有激情的工作,他觉得怎么都行。他确信他不敬仰上帝,确信当下的生活正是他所想要的,确信昨天和明天都和今天一样,就是他所想要的。他所拥有的也只是这份确信,然后就这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