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 ‖翠翠,多少英雄儿郎的唯美初恋



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

沈从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依旧是个谜:学历高小,行伍出身,却有着传奇般的人生经历。但是,《边城》却给了他打上了湘西的精神烙印。

《边城》是一个关于湘西苗族的“民族寓言”的经典文本。文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纯净自然,展现出一个诗意的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小说描写了山城茶峒码头团总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与摆渡人的外孙女翠翠的爱情故事。绿水,青山,摆渡的老艄公,单纯的的翠翠,江流木排上的天保,龙舟中争强好胜的的傩送……

然而一切的美好只能存留在记忆里:天保与傩送一个身亡,一个出走,祖父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死去,一个顺乎自然的爱情故事却以悲剧宣告庄严的浪漫。

湘西茶峒,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人们过着和谐自然的生活。

翠翠和她的祖父住在城口,免费帮人渡船是他们的生活常态,日子虽平淡却无不快乐。不知不觉翠翠到了要嫁人的年龄,平淡的生活也因此慢慢走到了尽头。

懵懂的爱情是难忘的曾经,边城里的爱情也是如此,当看到翠翠第二次遇见了二老的时候,一见误终身。自那以后,翠翠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天保的死,傩送的出走,消解不了她心中的思念;祖父带着遗憾永远离开了她,她也失去了每天为人过渡的那条船,终竟渡不过心中的坎。

唉!翠翠年少时遇到太过惊艳的人,换就了一生守护极致的浪漫!

合上书,我沉默了,为翠翠的遭遇,也为她的祖父,他们是多么善良、快乐的人。翠翠常要爷爷唱歌给她听,而爷爷又粗又哑的嗓子唱起山歌来却又显得那么质朴、那么憨厚,总逗得在一边和黄狗玩耍的翠翠开心地笑。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有山,有水,有鸟鸣,有歌声,有欢笑……而现在全被打破了。生活不似你所见,一切爱情的幻想都成为悲剧的泡影,在那个如诗如画的湘西绘就了最美的翠翠、最善的祖父。

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一个翠翠,每次读,心里都会出现的同一个片段。凤凰古镇之边,苍翠群山之中,涓涓流水之畔,翠翠纤细的背影随竹排渐隐渐现,晨曦、黄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双清明如水的眸子似乎会说话,却又在含蓄的道尽翠翠清澈纯净的品性。她天真善良,温柔恬静,在情窦初开之后,便矢志不移,执着地追求爱情,痴情地等待着傩送,不问归期。那白塔绿水旁翠翠伫立远望的身影,是如此的娇艳灿烂!我虽理解傩送的出走,却也不能释怀他的出走,一个人的悲剧变成了三个人的悲惨!我不禁想起韦庄的那首《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一寸相思一寸愁,翠翠的爱情不若词中女子那般冲动炽烈,却可见含蓄下的中的志不可夺。她一生都在用她那份脉脉的温情守候一段飘渺的希望,思君催人老,岁月忽已逝,这段爱情,是如此可悲、可叹、可敬!

每个人都希望有这样一个祖父,亲切、质朴、说不完的故事唱不尽的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靠渡船为生。他们的生活是拮据的,可是老人却用自己的质朴的歌声感染着翠翠,也打动着每个读者。

他的大半辈子都在管理这艘渡船,却从来不收人家一分钱,有时客人想答谢他放了些钱在船上,他硬是追上好几里也一定要把钱还给人家,所以人们拿这位倔强的老头也没办法,只好在他进城买东西的时候多给他加些肉,加些酒来酬谢了。有时他还会托人买些上等烟草,过渡的时候谁需要就慷慨奉献;到了天热些他还会和翠翠准备一大缸水,里面放了些清热、解毒的草药给每位客人喝。爷爷是个老实人,为翠翠的未来担心,却从不把烦恼告诉她,只是紧锁在眉头里一个人承担。可以说在那个雷电交加的晚上,爷爷走得是不安心的,因为他并没有把翠翠的终生大事操办好。

读边城,是一种享受。边城里的文字是鲜活的,处处是浸润透明的湘西景色,处处是弥漫淳朴的风味人情,可每每读起便会不由自主的感伤。那座碧溪岨的白塔似乎在诉说它古老的文明,它就像是一个沉默的精灵,远远地眺望着老船夫和翠翠的家,默默地守护着美好的祝福。它是老船夫和翠翠心灵的港湾,每当他们有心事无处诉说,他们总会出神地遥遥望着白塔,迷蒙的烟雾笼罩了山里的一切,此刻被现实束缚的心没了踪迹,默默的在心底向白塔倾诉他们的故事。白塔在一次暴风雨中绝望的倒坍,我想它一定是不忍看到翠翠的眼泪,更不忍无能为力的看着翠翠绝望的等待。它再也不能守护翠翠了,翠翠长大了,她要去守护自己极致的浪漫。

每天都在发生悲欢离合,但撇开那些令人伤心的悲剧去看书中的的每个人、每个风景、每个生活片断,你会惊异地发现,沈从文先生描绘了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那里纯朴自然的民风是当下霓虹闪烁的大都市里所没有的,它好似一缕清风,吹走了身体的疲惫;洽似一股清泉,洗濯心头的阴霾;为我们这些干枯的心灵带来一丝温馨。多么希望在边城能看到翠翠像以前一样地快乐地生活着,而那条祖父渡了大半辈子的船依然会来往于溪间,那条黄狗也应该守在门前等待一桌喷香的晚饭……在当代社会,物质生活充裕,但生活的物质环境和精神环境却相对弱化。我们呼唤文学作品中的纯净而美好的风景和人情,期待它由“童话变为现实”。

这座边城,是翠翠心灵的归宿,她一直留在溪边无尽地等待,等待后会无期的傩送。我们每个人的心里也有一座边城,它既是我们的枷锁,也是我们的归宿。

我的心有一道墙,但你发现一扇窗。当下,不知道是否有人像翠翠一样执着,在白塔下守着记忆度过一生。我只知道翠翠正守望一片纯洁,而大多数人只不过在死城中痛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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