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上午第二节课间,我像平常一样习惯性的到班级转了一圈。有个叫珊的女生脸色很不好,跟我说,老师,我想给你说个事。我点了下头,知道她马上要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当时没说什么把她带回办公室。走廊外的阳光洒在教室外的墙上,虽然是冬天,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操场上空荡荡的,有一种想去跑几圈的冲动。操场的上空和周围的楼宇都被灰蒙蒙的雾笼罩着。法桐树桠上挂着几片干枯的叶子直挺的伸展向天空。
到了办公室,几位老师都在,我们就到了阳台上。
“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快烦死了”珊回答。
仔细了解了情况,事情的过程也不复杂。原先珊和宏不是同桌。珊原先和一个男生同桌,男生嘴欠,说珊长得丑。珊气不过,要求调位。而宏也和两个同学闹过矛盾。我的想法是让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坐一起,说出来这个建议时她们们俩几乎是欢呼雀跃中同意了我的方案。当时看着她们俩手拉手离开了办公室时我也笑了。接下来的几天都能看到她们手拉手的情形,在课间窃窃私语的愉快的交谈,看来她们相见恨晚了。到现在才有一个多月,竟然爆发了矛盾,按珊的说法,仇恨都积攒了半个月了。
在阳台我和珊刚说完事情的原尾,我刚要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宏进来了。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尴尬。
“你给班主任说我啥坏话呢?”宏披头就大声嚷嚷起来。
“我们正在交流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什么坏话好话”,我这个班主任感觉事情突然升级,有些不淡定了。
珊不示弱“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清楚,你天天哭丧着脸给谁看!”
她们俩几乎无视我的存在,开始大声吵起来,我反而获得了一些解脱。窗外的几株香樟树在冬季里依然枝叶茂密,树尖上长满了黑色的种子,树荫下的水泥路因树种子被脚碾碎,路面显得很脏。远处的雾消散了一些,天空更明亮了。
“你咋呼什么!”珊的情绪正在酝酿的越来越激动。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事情不妙!
“宏,你先回去,我一会再叫你过来说。一点小事,至于吗?”
宏在我呵斥和推搡中走了。
转头批评了珊几句。然后话锋一转,“看不出你挺有脾气的,我以为你只会学习还有就是对人笑眯眯的样子,没想到你发起火来这么凶。”珊有些不好意思,“谁没有脾气呀,老师”。
接下来她说想回家散散心,我坚决的否定了。不过不再提闹矛盾的事情,说起了她和她妈妈、爸爸、弟弟,还有她小时候的回忆。她不再有什么愤怒的情绪,愉快的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必须又要回到主题了。
我主动说“给你调一下位子吧,你想坐哪?”
珊有些担心“我想去的地方人家不愿意换怎么办?”
“这个不要你操心”我安慰她。
下课后给珊调换了一下位子。
下午我又听了宏的说法,安慰了一下她。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一直感觉自己不适合干班主任,而学校在每年开学时极力劝说接着干。每届学生都说我太没脾气了,一点不严厉。现在学习一点心理学,更为自己的软弱编织了一些美好的借口:学生是成长的人,他们面临的问题必须自己来面对,自己去发泄,去解决。谁也代替不了他们自己。在安全的范围内,他们闹点矛盾,产生些冲突,在老师面前吵闹,是他们真切活出自我的过程。天天听武志红老师说“成为你自己”。作为班主任老师仅仅失去的是一点点权威,我想这是值得的。
昨天中午,天气很好,没有一点污浊的雾气。珊跑过来送我一包辣条,尝了一口,很辣,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