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家里和好友出去吃饭,纠结了好久,最后在以前高中附近一家店面很小、老板娘有点冷但是很好吃的面店达成共识。
那天不是周末走到小店刚刚点好坐下来一大波穿着熟悉校服的男男女女,本来就不宽敞的地儿瞬间就被填满了。吵吵嚷嚷的气氛瞬间击中了我。
……
“老板娘我要香辣肉末,多辣多香菜!哎,卤蛋你要和我吃一样的吗?”
“哈哈还好我机智,先给老板打电话预定好了,不然今天晚自习要对答案的那张卷子我又没时间写了。”
“你又要我给你带,这面带回去还能吃嘛!今天又要满教室肉香了,晚自习还能不能愉快的看小说了……”
……
都是熟悉的话熟悉的场景,不用费力听都能想到年轻生动的声音回答的内容和脸上夸张的表情。
我们也都是这样嫌弃着那段时光这样匆匆走过来的,现在想想果然回不去的才是青春。
因为来的比较早,我们的面最先上来。旁边和我们拼桌的小姑娘百无聊赖的玩着同伴的头发,满怀期待的从厨房门口一直盯着服务生向这里走过来,一碗红绿相间的剁椒牛肉面和她的眼神错过去落在我面前。小声嘟囔了一句:“啊早知道我也要剁椒牛肉了……”
我笑着拿起筷子故意吃的很大声。
后来这一顿饭吃的实在是丰富,经历了小面馆由充满燥热的气息到恢复平常全是老顾客拐七拐八穿过街道来用一碗面消解一整天疲劳的样子,一碗剁椒牛肉面和着红油油的辣子和满耳朵的回忆吃的有滋有味。
倒是事后回忆起来面的味道有点模糊了,好像不如记忆里所期待的那样好吃,只觉得辣子放多了回去上嘴唇起了一个小小的溃疡。
回家的时候和好友慢慢沿着以前念书时候的路走回去,路过学校的时候在校门口往里面望了一眼,满眼的灯光明晃晃的好像照亮了回忆的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房的老大爷从窗子里面探出头来一脸正经的问:“是毕业生吗?”
我们俩被吓了一跳,乖乖的点了点头。
大爷眉毛皱了一下,转身关上了窗户,我们俩相视一笑,吐了吐舌头转身准备走。一串钥匙晃动碰撞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大爷默默把旁边的小门开开,朝我们粗粗的说了一声:“进来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以前天天在门口凶神恶煞查校服和头发长度的老大爷也是性情中人。我们欢快的跑了进去,转头朝大爷大声喊了一声谢谢。
老大爷背着身子把门锁上,没看我们一眼沉沉的嗯了一声,就进去门房接着对着监控屏幕认真的看。桌子上那杯泡的发白的茶飘起了白雾让人看不清老大爷的脸,但是我还是隐约觉得大爷红着脸笑了一下。
我们顺着从校门到教学楼的大道往回走。正是晚自习的时间,整个校园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尿遁出来的学生在操场上疯跑着,在草坪上打了几滚嬉笑着去上来个厕所又推搡着大声怪叫着冲上楼去。
我多想能再回到教室里和同学们一起上一次晚自习,做多少张讨人厌的英语卷子我都不怕,虽然可能还是会皱着眉头咬着笔头,写一会儿就看着四下无人和同桌不约而同的拿出mp3听一会儿歌,或是把小说放在桌洞里尽情的读一会儿。想想都觉得过瘾。现在有时间了,捧着小说却也没有当时那种偷着看来的有滋味。
坐在座位上千盼万盼的等着下课,赶快冲到门外和朋友们打闹一会儿,就互相扯着外套转圈都能玩个十分钟,大声笑着不嫌无聊。
一打铃回到教室还要骚动个几分钟看见老师进来才能安静。打起精神盯着老师飞舞的粉笔满满四十分钟,思绪已经想着回家妈妈的清汤面一定已经开始煮荷包蛋了。
一到放学的时候是所有人最开心的时候,也是我现在最怀念的。
一大帮人在教室互相问着今天的作业,哪些是必须明天写完的,哪些是明天中午加加班写也可以的。非得磨蹭个五六分钟才能出班门儿。然而还要在楼梯口再等一下其他小伙伴跟上队伍,大家一起聊着今天哪个老师的作业好多、哪个老师一节课口头禅出现的次数又破纪录了,最后一致满脸嫌弃的朝班里喊最慢的那个快点出来。
一大群人并排走在路上,总有那么几个相互追赶着闹得人不安生,一会儿前一会儿后。
取了车在校门口分手,再跟着各自的小分队往家赶。这次路上讨论的话题就比刚才在楼梯口的短暂交流要有深度一点儿,升级为谁谁谁和心仪好久的男孩子告白了好勇敢、谁谁谁死乞白赖的追着谁谁谁不放真讨厌。
年轻真好。
我们可以放肆的说着以后慢慢不再敢说出的话。我们恣意的对别人的生活用私下的小讨论指手画脚,我们可以爱恨分明的直接说出我喜欢谁我讨厌谁,我们的感情强烈、直接但是真实。
我们也有小心思,在和好友的小讨论中获取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信息,然后随大溜的说一句“啊这样啊”其实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我的。
我们小心翼翼的保存着心底的感情,希望能躲过家长老师的火眼金睛和闺蜜的千里眼顺风耳,好像只有这样,我的情感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能让我在下雨的午后或是停电的夜晚独自回味的美好。
我好想再和大家骑着车子从学校回到家。路上嘻嘻哈哈说啥都好,能再一次有这样的时光就好。
回到家虽然会有到凌晨都做不完的卷子觉得很忧愁,有永远等不到的男神回的短信息很失落,但是这种带着亮光的单纯的忧愁让现在的我好羡慕。
而且这不还有妈妈每天一到家就送到手边的热牛奶、带荷包蛋的清汤面(老妈心情好的时候还可能有俩蛋)和切了丁的水果呀!
那一点点忧愁在“高三生必备营养宵夜”的面前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嘛!
成长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当有一天你回首来时路才发现,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
所有回不去的都叫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