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的时候天气是阴晴不定的,风吹出泪,雨打成花。
在漆黑的楼道里,风从身后的窗子里钻进来撕咬我的身体,倾刻间嘻笑地跑远了。我突然想发狂地跟着它笔直地从窗子边俯冲下去,而后陡然生出生疼的凉意。我伸出冰冷的手,抱着双肩,在黑暗中战栗了许久。不知是哭还是笑竟然发出声来,久久地回荡在楼道里。
我们这一代人,或许说是90后,错错落落,兜兜转转地走在幽深的山路里,时代变化太快,前后拉得很长。比我大一两岁的,小一两岁的,跟我同龄的人推推搡搡走在一块,男男女女,就这样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引着、桎梏着缓缓地前行,不管男女,有的看上眼了就相濡以沫、同舟共济,看不顺眼就怒目而视、咒骂一路。经历过这些的年长者默默走在前头,有的回头看看我们这代人的光怪陆离,用他们过来人的经验指点一二,有的不屑一顾,漠然果决而漫无目的行走,似乎活着就是为了等待死亡,行走就是为了迎接死亡。相近的几代人前后虽隔数里,却又是迥乎不同的境地了。
很多人生命这条路并不是十分平坦,当然我也算是坑洼的一个,否则又怎会在这么好的年纪躲进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连连叹息。当然了,再曲折的道路两旁,也会有曼妙醉人的景色,肯定也有污浊不堪的臭水沟。有风景的地方大可不管前行的人群,放下行李,驻足观赏,随后再赶便是。但是,不要因为那几条肮脏的臭水沟,就让澄澈的心蒙尘,明净的眼污浊。
以前的我,一旦遇到这些路两旁的臭水沟,便被它所阻拦,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思,于是我总是消极,堕落,甚至产生轻生的念头。后来,我看到了母亲,我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瘦小、柔弱的女人,岁月在她身上所施加的痛苦、磨难和残忍竟然让她拥有了一种坚韧的光辉。作为上代人的母亲告诉我:痛苦和磨折都是刀子,但不要因为它带来的疼痛就产生惧怕,而要挺身迎接,每一次刀锋划过,都要让心生一层茧子,它越是猛烈茧子就越厚,它越是频繁茧子就越多,直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已经拥有了一层坚硬的、牢不可破的盔甲!
母亲的话让我动容,让我沸腾,是的,臭水沟能掀起什么滔天大浪!我开始学会调和自己,开始试着在阳光下翻晒自己阴暗潮湿的心,开始发现上帝关上我的门还留了一条缝,但很可惜,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让自己真正快乐前行的秘诀,自己随时还能陷入痛苦的沼泽。但是,我突然发现并坦然:失去不再让我恐惧,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失去了,至少身为独行者的我们,还能听见在内心深处,那一步一步的雪花,正在燃烧成春天。
这春天簌簌的声音,是专属于自己的、谁也听不到的,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