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公园门口三个踢毽子的中年人相遇的时候,已经夜幕四合。一个红色的羽毛键子,在三个人的脚间飞快的穿梭,像小时候母亲织布机上的梭子,且自带光源,异常醒目。
驻足得久了,童心未泯的大叔突然方向一转,把毽子踢向我:“姑娘,来一个!”我想我当时的脑意识一定只能关注到这个迎面而来的红色的光,没有任何精力可以去协调和支配双脚,任由它坠地。也许是感受到我的无措与尴尬,大叔笑呵呵跑过来捡起毽子,热情邀我加入,并表示愿意“传授几招”。
作为一个穿着一双皮鞋伪装淑女的大龄青年,我只好悻悻然继续当个观众。但是因毽子牵引出的童年记忆开始伴着暖色调的灯光缓缓流泄。
在还有手工劳动课,流行“小制作比赛”的那个年代,做毽子是每个农村学生的必备功课。鸡毛毽子,彩纸毽子,布毽子,在家人或多或少的指导下,每个人都可以拿出独一无二的毽子作品。
我仿佛是做过一个鸡毛毽子的,先“指使”长辈拔了家里公鸡身上尤为绚丽而肥厚的几根羽毛,而后用针线细细地捆绑在裹着空心铁片的布托上。这般做出来的毽子,虽然杂乱无章,不甚牢固,但对当时的我而言已足够满足与欢愉。
或许正是因为易得又可享受制作的得意,踢毽子也几乎成了扔沙袋、翻花绳、跳皮筋以外最受欢迎的活动了。有些学校甚至要将踢毽子列入运动会项目的。朋友z先生就对曾经获得过踢毽子第一名而窃喜至今(或许这就是他运动生涯的巅峰)。
也不知是否受武侠电视或小说的影响,热衷踢毽子的同学们致力于把毽子踢出“花”来,还配了“招式”,有鱼跃采青,蛟龙出海,鱼跃宝鼎等等。遗憾的是,我当时就读的学校只有学做毽子的课,没有学踢毽子的课。对于我这种运动细胞极度差劲的人,毽子便只能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物什了。是故,如今再见到这小小的毽子,亦只能默默眼馋。
华丽而有趣,简单又不简单。这是我这个骨灰级九零后对于毽子的不完全记忆,但我想,于那三个沉迷于踢毽子游戏的六七十年代的人而言,毽子里一定还藏着别样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