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年，你轻咏上邪，说欲与君知。

后来，水未竭，夏未雪，天地未合，却说我愿与君绝。

01

2013年12月25日，凌晨01：45。

平安夜本应于教堂聆听神父的教诲，但沈流萤和安子晟毫无计划的压马路，错过了祷告时间，也错过了宿舍门禁时间。几番思量，唯有24小时营业又有人流的地方最安全，是以美国大爷家（KFC）便成了两人的临时住房。

凌晨02:43。

沈流萤的指腹抚上安子晟的鼻尖，匀匀的气息，微微勾唇，安静的时候稍微有些可爱呢。第一次见到这张脸是什么时候呢。

彼时，开学一周周日晚上，文学社新人见面会，作为迟了到的前辈防止被社长抓住，悄悄的坐在了后排。少年亦不动声息的坐在她的旁边，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的手臂，“你，还记得我吗？沈流萤……”

少年眉清目秀，干净利落的短发，微微笑着，两颗小虎牙熠熠生辉。

沈流萤愣住了，不认识的人，新招的？是师弟吧，那怎么直呼她的名字，叫出名字应该她也认识，可是这张脸完全没印象，她尴尬的笑笑，学了回贾宝玉，“这个师弟好像在哪里见过……呵呵……”一阵傻笑，紧张的一直挠后脑勺。

“安子晟。安子晟的安，安子晟的子，安子晟的晟，我的名字。”少年说的不容置疑。

沈流萤眯眼，下辈子都不要跟这种自恋狂有联系，“沈流萤，请多指教。”笑意盈盈，礼貌周到。

凌晨02:45。

安子晟许是发了噩梦，皱着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沈流萤咋舌，这孩子瞎逞强，也有害怕的时候呢。勾唇，轻轻拍打着，“乖宝宝不怕不怕……”

沈流萤以为，新人见面会结束之后，两人再无交集，只是，她的以为只是她的以为。两日后，少年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面前，截住了她上课的去路，“沈流萤，我找你很久了。”沈流萤不解，抱着大学生语文盯着脚边的小石头发呆。“社长说，以后我就跟你学习了。”这是文学社历年来的习俗，一个前辈至少带一个后辈。

沈流萤有些想笑，安子晟就像来宣旨的严肃的小太监，一幅“违旨必诛”的模样，她也不知道她抽什么疯，抱拳，“臣接旨！”说完她就直想抽自己，这个反应她只是想想啊。

凌晨02:50。

安子晟开始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去。沈流萤从包里掏出便签本、钢笔，小心的绘制着他的睡颜。

自从安子晟被划到沈流萤的门下，她的短信、电话开始多起来，舍友戏谑某人开始恋爱了，她微微叹气，无奈地皱眉回道，“是小师弟啦。”

安子晟知道沈流萤住在一楼后，有时上完课也会来宿舍张望张望，希望她能特别辅导。为此，沈流萤甚是苦恼，她的才学不过尔尔，安子晟拿来的文让人叹为观止，实在不忍下笔修改。于是，她要是能躲，便藏着不见。

一日，沈流萤亲戚大姨妈来访，夹杂着痛楚，在宿舍翻滚着，床下无人。这种重要时刻居然都去约会了！不禁有点愤愤，有异性，没人性，脑子想着就如此了此残生，二十年后便又是一条好汉，下辈子我一定要当男人！把你们的芳心全俘获！

意识开始模糊，怎么可以这么痛，真的要死了……

“沈流萤……喂，喂……”

讨厌，是谁呢，是谁在拍她的脸，痛啊笨蛋……谁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暖暖的……喂喂，那是我的屁股，不要乱摸啊！

安子晟斜睨背上不安扭动的女子，呢喃着，一幅怒容，在说什么……

沈流萤醒过来的时候，一丝丝的风，微微的凉意，发觉自己躺在了校医室里，安子晟趴在床上，额前的碎发随意的耷拉着，情况一目了然。

“嘶……你醒了啊。”

“嗯。”安子晟揉着肩膀，抽着凉气，“嗯？肩膀怎么了……”

安子晟一阵好笑，“被狗咬了。”

“这么严重？打了狂犬疫苗吗？”

“没有。”望着窗外，无所谓的耸耸肩。

“喂喂，小朋友啊，听师姐的，打针，狂犬病可不是开玩笑。”

“安子晟，叫我安子晟。”转身抓住她的肩膀，异常的认真。

“嗯。”一愣，呆呆张嘴，“打针。”

“跟你一样疯也不错。”开怀大笑，可爱的虎牙看到了全貌。

沈流萤脑子迅速转动，印象里她在他的背上，自己痛的辛苦便咬了他。沈流萤面无表情，毫不客气地甩过枕头，顺势扑过去在他捂住的地方狠狠的咬下去，好瘦，立刻，校医室一阵狼嚎，“啊啊啊~！”

后来有传言，校医室里的医生残暴血腥，曾有学生发出一阵阵惨叫，众生避之不及。

凌晨03：10。

安子晟幽幽转醒，揉着太阳穴眯眼看沈流萤的作品。

“唔，好丑，画的谁?”

沈流萤被突然靠近的安子晟吓怔，咬着指甲，打着哈哈，“哈哈……大半夜无聊随便画。”

安子晟夺过便签本，“坐在那儿，不许动。”

沈流萤一愣一愣的，正襟危坐。

作为前辈，总有后辈一些还没有的书。

“沈流萤，借我四级单词本。”

“沈流萤，借我心理概论重点。”……

沈流萤有点郁闷，每次安子晟来宿舍，总是相当有礼貌，对着舍友叫“师姐”，堆满笑容，毕恭毕敬，对自己，沈流萤沈流萤的叫的比狗名还欢。

一日，沈流萤从超市买了蔬菜、大米，准备熬粥。回宿舍的时候，在转弯处听到安子晟的声音，“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沈流萤一愣，转身藏在墙后，伸出半个脑袋张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

“这声好姐姐我相当顺耳，便就帮你，丑话说在前头，事不成可不许怨我。”与安子晟说话的是沈流萤的舍友郝金凤，原是郝姐姐……

沈流萤失落的紧，有气无力的往宿舍走。

“诶！玉米、胡萝卜、大米、青瓜，沈流萤，你是要做饭吗？算我一份！”安子晟仿佛眼里有星星，好亮。

沈流萤托着下巴思忖了一阵，笑的无害，“叫声好姐姐我就给你吃~”

安子晟黯了眼眸，“你还不懂吗？我是不会叫的。你这饭我也照吃，你不给，我便守着。”执拗又别扭。

郝金凤嗤嗤地笑，沈流萤扶额，满脸黑线，“你先回去罢，弄好我叫你。”

“好~ “笑的明媚。

这傲娇的熊孩子，装天然呆，沈流萤腹诽。

凌晨03:48。

“喂，好了没，我的腰好痛。”沈流萤身子似要扭动起来，安子晟不悦，“很快就好了。”

安子晟伸了懒腰，递给沈流萤。古风写实漫画，鬓角的发丝清晰柔软，沈流萤忍不住搜肠刮肚想要赞美一番，可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好美。

待她欣赏完又觉着不对，“这又不是我，为什么我还要一动不动当模特？”

“纯粹不想看到你动来动去碍眼而已。”少年说的云淡风轻。

沈流萤本想一巴掌甩过去，作为前辈的修养，默默忍了，愤愤的吸着可乐，还好她点的大杯，够喝！

凌晨04：23。

沈流萤似有似无的打着瞌睡，真的困了。

“沈流萤，不要睡。我把你丢在这里的哦~“

沈流萤一个激灵把自己震醒，她是路痴，安子晟很明白。可是，周公儿子好帅，他说要一起钓鱼。

不一会儿，便歪倒在安子晟的身侧。他把她的头安好的他的放在肩头嗤嗤地偷笑，笨蛋。

凌晨05:14。

沈流萤睁开眼哒哒的跑上二楼，嘴里念叨着“厕所，厕所。“当她在女厕门口的那一霎那，万念俱灰，”正在维修，请前往四楼超市。“

这个点，超市怎么可能开门。可怜兮兮地走下楼梯，“阿晟，我好想上厕所，呜呜呜……“她想，她没出息的撒娇了，她本不该。

“那你刚刚是跑去厕所喝水了麽？“安子晟没听出意味，以往欠揍的调调。

沈流萤瞪他，狠狠的瞪，没出声。安子晟悻悻地缩着脑袋，装作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

沈流萤想，她刚刚一定是做梦，哪有这么巧的事。于是，又哒哒地跑上去。反复了几次，她终于相信了，这不是梦。

“旁边不是有男厕吗？“

沈流萤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状，转念一想，捧着脸双眼湿哒哒的看着安子晟，“阿晟，一起去。“

“我又不尿急。“

沈流萤架起他的胳膊，咬牙切齿，“我说一起就一起。“

凌晨06:00。

两人走出KFC，冬日的早晨可不友好，呼呼的吹着寒风，沈流萤瑟瑟发抖，公交车也像吃撑了一样，慢悠悠的驶过来。安子晟不禁好笑，前些日子还有些暖和，某人却裹得跟只熊一样。在她背后扯扯帽子，沈流萤才意识到，原来她还有保暖措施，禁不住泪目。

时间还早，公交车上寥寥几个人。沈流萤找个座位坐下，未几，便有了轻微的鼾声。随着车往学校区驶去，上学的孩子渐渐躲起来，挤满了人。安子晟站起身，挡在沈流萤的前面，给她制造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回到宿舍，她把安子晟的画贴在墙上，笑着笑着就失去了意识，睡得香甜。

02

文学社的练笔每月都有，而十二月的便是写情书。

对于既无情史又没收过情书的某只，觉得好无奈，上个学期的三行情书比赛都抓破头皮，如今，还要完整的一篇，社长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

“啊啊啊啊啊啊……阿晟，今天已经二十七号了，我还想不出，我好难过。”

“跟我有关？“电话里的少年语气淡淡。

“你写完了？“

“不是很简单嘛……唔，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写一篇给你看看，给点参考。当然，情书对象是我。“

“我求你！“

安子晟一愣，这么快。

沈流萤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实在，太没骨气了TOT。

当日下午，沈流萤便收到了安子晟的情书，咳，参考情书。少年仿写了《胡笳十八拍》，离骚体，沈流萤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收到情书是不是该下个步骤，干脆来个婚书好了，思及此，立刻动笔唰唰的写下。一口气写完，了结了几天来的心结，沈流萤不由得很是感谢安子晟。

按下键，“阿晟，要不要姐姐请你吃饭~？”

“你不是我姐姐！给我你情书就够了。”语气强硬。

沈流萤吐舌，“好，一会儿发过去给你。”

“你的是手稿吧，我就在你们宿舍这边，送过来吧。”

安子晟说了地点，沈流萤便圾着拖鞋跑了出去。郝金凤不解地摇摇头，这孩子估计是没救了，不顾师姐形象，拖鞋、睡衣都能随便跑出去。

安子晟看到沈流萤的模样满眼的讶异，捂住脸，眼睛从指缝里偷看，闷闷地声音传出，“沈流萤，你这幅立刻想见到我的心情，我很高兴。”沈流萤歪脑，诶？什么意思？直到丝丝凉意传出来，她才感受到，嘤嘤嘤，好丢脸。

安子晟接过手稿，看完之后，侧着身子，眼睛弯弯，“好想笑。”

“啊？我就知道，我又写失败了。”沈流萤懊恼的埋怨着不成器的自己。

“不是，很好，我很喜欢。”

沈流萤不可置信地夺回手稿，仔细的默读了一遍，“小人二十有余，长幼序首，乃有一弟。家无恒财，草房一幢。时至今日，并无小功，唯沈氏家世清白。安府叁子，貌非潘安，然，才比相如。吾心私之，乃女子好逑。府前提亲者，门可罗市。吾非吕雉之霸，昭仪之业，亦无貂蝉之姿，西施之智。实贪安君美才，而不自制，尚请安君好德。斗胆相请，小子下嫁于斯。必捧珠于掌，倾心相顾，相濡以沫。安君，汝愿否？”短是短了些，但没有写到好笑的地方啊。

沈流萤此刻又趴在书桌上唉声叹气，理由是安子晟看了婚书之后便怂恿她写婚后。她原是拒绝的，被安子晟激了一把，“这都写不出，你刚写的是百度的吧。”沈流萤非常不服气，豪言壮语毫不怕死，写就写，这种事就是一块蛋糕！【作者注：A case of cake.小事一桩。】

郝金凤凑近瞅着她，戏谑道，“想不出就去食堂买份夜宵呗。”沈流萤默默瞪，郝金凤望着天，“我不是来打击你的，和你说，今年元旦，学校钟楼那里举行活动跨年倒计时，会放好多烟火。想起来就觉得特美，事先说好哦，我可不带你去。”

沈流萤撑着下巴环视宿舍一周，舍友是没希望了，元旦一定会跟小男友约会的，相熟的就剩下小跟班了，拨通了安子晟的电话，没等她说，安子晟就抢白了，“写好了？“

“还没呢，元旦一起跨年吧，钟楼，有烟花，我想看！“

“我元旦……“

“那算了”

“喂，我没说我不去啊= =。我那会儿在哪儿等你。”约好时间地点，沈流萤哼着小曲，看着眼前的稿纸登时变了脸色，世界如此美妙，我要买夜宵。

沈流萤纠结着到底选玉米还是鸡蛋的时候，两个小师妹毫不客气地插了队，对着阿姨豪迈放话来两份玉米加鸡蛋，回转身还一脸嫌弃、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瞅着她。她深深觉得自己是冤枉被瞪，晚上吃太多小心消化不良噎死，说不定再来个便秘半个月。最后，沈流萤捧着碗粥默默地坐好。

“知道吗？今年元旦跨年的特殊性？”

“知道！！知道！！1314，一起走过一生一世~哇~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幸福一辈子。”

同她搭桌的两个师妹聊的兴奋不已，大有拍桌而起告诉全世界他们就是最幸福的人之势。沈流萤却喝不下白米粥了，匆匆跑回宿舍，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蒙住，脑子运转起来，死了死了，跨年还有这么一说，要不要跟安子晟取消约定，说不定人家早就有约会，小孩子尊老爱幼，不好拒绝师姐的请求，要不要假装不知道这么一说，可是自己明明知道啊……沈流萤突然有点想哭，作为师姐，真是太不自觉了。

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沈流萤把练笔的婚书交给社长。还没走出活动室，社长就叫住了她。

“我说，沈流萤，你在写景麽？”

“没有啊，这婚书也算情书吧”沈流萤茫然地眨巴眼睛。

社长把稿纸递回给她，挑眉示意她自己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漫山遍野灼灼芳华。桃林私处，落户人家。白衣胜雪，绯裳似火。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清风玉露，胜却无数。林间阡陌，落英缤纷。午后闲暇，赌书泼茶。合卺共寝，明月半墙，桃影斑驳，风影移动，珊珊可爱，夜入幽梦。“沈流萤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是跟安子晟打赌说写婚后生活的，居然在这儿了。说也巧，安子晟来活动室拿报表，社长无邪的笑着让他也观摩观摩，沈流萤想他肯定会哈哈哈哈大笑。安子晟看完之后，轻轻开口，”社长，她只是拿错了稿纸。“沈流萤一愣，这反应不对劲啊，怎么也该先嘲笑几句啊，又呸了几口，自己是要找虐麽= =。

社长也一愣，随即示意沈流萤重新拿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社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送她一本《如何克服天然呆》的书。安子晟一直望着天，若有所思。沈流萤再回活动室的时候，安子晟已经不在了，她耸耸肩，本来还想问他意见的呢，走这么快。

晚上11点半，钟楼已经密密麻麻都是人了。沈流萤身子娇小，缩进花坛的角落坐下隐在黑暗里。“阿晟，和你说，我研究过了，观看烟火的最佳位置。“

“那我呢……“安子晟委屈的挤在人群里，沈流萤一阵愧疚，安子晟个子高些，硬缩进来也不是不行，很是拥挤罢了。沈流萤就这么看着他，嘴唇似有似无的蠕动，不知道说什么。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安子晟摇摇摆摆，沈流萤立刻起身把他拉进黑暗。沈流萤感受得到安子晟的均匀的呼吸，热气轻轻地扑在脸上，痒痒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快，她不自然的扭动身子，扇着手，“哈哈……好热……“

“嗯。那个为什么是相顾无言……“

沈流萤反应了一阵才想起他说的是她写的那篇景，“听人家说了，两个人相爱不用说话光是看看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顿了顿，”写是这么写，一对夫妻一直不说话，难道不无聊麽“

重 新回归安静，悸动的心情怎么也无法平复，沈流萤想，自己该转换注意力，随意的张望着，两个男生似搂似抱，说不清的暧昧旖旎。她甚是兴奋，捉着安子晟的手指向那里，“看到咩看到咩~好有爱~~~“

安子晟看着她捧着脸沉醉其中不知道说什么，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她只是初入门的腐女，他不懂这些，他只知道他看到两个男生暧昧就很兴奋。

很快，两个少年隐入人群。沈流萤一脸遗憾，对着安子晟说长垃短，“其实，你这张美丽的正太脸标准受啊，嘻嘻……不知道被扑倒是什么模样。“说着陷入自己的幻想不能自拔。

“那你试着扑倒看看啊，我很乐意。“

“嗯？“沈流萤没听清，回过神看向安子晟的时候，后者却看着头顶的榕树须，嘴唇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咦？刚刚是听错了麽，人家根本没说话吗……

“嘭嘭嘭……“绚烂的烟花随处开放着，周围倒数的声音此起彼伏，沈流萤一个劲儿扯着安子晟，安子晟只是笑，好久才轻轻开口，”2014年了……“

沈流萤一怵，“一起走过一生一世“把这茬儿给忘了……她默默捂脸，对不起，师姐太不自觉了。

“沈流萤，我喜欢你。”

“阿晟，我也喜欢你。”

“作为一个男人喜欢你，白痴萤……我们在一起吧……”

“……”

03

从跨年那天开始，沈流萤大清早就往图书馆窜，闭馆就溜回考研室，差不多到门禁时间就回宿舍。

安子晟终于忍不住，当即在一日清晨拦了她的去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帮我写作业、给我写情书、给我织围巾、帮我交话费、送我咸蛋粥、一起网吧包夜……还要一直数下去麽，“顿了顿，”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为什么元旦跨年要带我一起去，我就想啊，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是不是跟我一样的呢，不要说把我当弟弟，这么狗血的事我都不信。”

沈流萤盯着自己的脚尖，“我不知道。很久以前宿舍有个卧谈会，我说我想要个干净的男生。”

“难道我不干净麽？！”沈流萤撇开他的手，“干净。我想要个能照顾我的，不是要我照顾的小孩子。我要弟弟的话，我妈已经很伟大的生下来给我了，我想我不再需要第二个。”

“是，我是比你小，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啊。我已经18了，是成年人！”

“我20了……”“20有什么问题，不过两岁……”沈流萤没有说话，脚尖抵在小石头上，良久，“我要去图书馆霸坐了。”

连续几天，没有任何安子晟的消息。郝金凤看着她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便也好奇问了。

“你在吃一块蛋糕，本来很开心的，突然发现，味道跟以前的不一样了，你怎么办？”郝金凤被问得一愣一愣的，“那我直说吧，我被表白了，是安子晟。”

郝金凤一乐，“是好事，你答应了吗？”沈流萤摇摇头，埋在膝盖里，“我接受不了……”郝金凤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声音有点梗塞，摸着她的头，没有细问。

“其实我很喜欢吃蛋糕。”静静地，沈流萤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郝金凤刚想问。手机短信铃声适时想起来，“你就不想我么……”是安子晟。沈流萤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按，“我要断了想你的念头。”

“你就这么不愿跟我在一起么”短信回复很快。

“不能。”不是不愿是不能。

“不愿就不愿，说什么不能。”

沈流萤放下手机，维持着刚刚的姿势，郝金凤淡淡开口，“喜欢吃蛋糕就一直吃啊，管大小干什么。”微微笑着，看着抬起头抹干泪的沈流萤。

沈流萤对着郝金凤笑，拨通电话，“安子晟，我喜欢你。我要拥有你和你的家族……”

电话那头，良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