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静的气氛中(因为不许放爆竹),农历年就这样过着。我也不禁像当年的周作人先生一样,在思考:这一年,自己有什么长进呢?
我依然是那个我,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有什么东西,一定在这一年里,偷偷地改变了。
首先,从二零一八年下半年开始,我开始变得平静了。果然,只有稳定的工作才能让人的心平静下来。因为之前的工作都不能让自己满意,所以毕业两年以来,一直处于惶惶之态中。而在一八年的下半年,一些事情终于在能预测的时间范围内尘埃落定,我终于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在这个过程中,我又一次认识了自己。受到从小就被灌输的“苦难”教育所影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善于在逆境中成长的人,是个能在暴风雨中获得宁静的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原来我不是一个轻易在逆境中获得平静的人,相反,只有安定的环境才能让我获得生活的力量。这当然不免让我懊恼,但想想也没什么,因为,能够正确认识自己,未尝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但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人生不可能不面对困难。平静固然可贵,但是总会出现打破平静的那颗石子。那么,我也只能说,也许,渴望宁静的愿望会让我生长出更多战胜困难的勇气。
其次,我对人生和社会还缺乏深刻的认识。我只是安于“自己的园地”,难于在自身之外去关注更多。我也很少看时政新闻,通常情况下,我对时政的了解,都是通过微博得来的——这当然是很可笑的事情。大概从高中毕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看过新闻联播了。大学期间,关注过凤凰网的新闻。但是终究不能长久。另一个好笑的事情是,在一本文学理论书上,我看到一个奇异的现象,据说托尔斯泰经常(?)从报纸新闻上获得创作小说的灵感,后来在豆瓣上看到一位青年作家也经常如法炮制。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彼时的我,对写小说很感兴趣,于是在一段时间内紧密关注着社会新闻。可惜,又一次失败了。
也许,我对自身的关注,要远远大于外界吧。但是,须知,一个对外界毫不关注的人,也很难真正认清自己。对于自己的这个缺点,偶尔会很担心,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毫无同情心的人。
最后,与知堂老人一样,我一如既往地知道自己的一无所知——这是我在这件事情上的唯一长进。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漫长的学生生涯到底教会了我什么?譬如,工作中的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学起。又譬如,对于很多人情世故,我的态度和做法与中学时代的我毫无二致。对此,我只能说,也许那谜一样的时光给了我一张从容承认自己无知的厚脸皮——也蛮不错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