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时候常跟在我身后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

8岁的时候,他2岁,真的是一分钟都离不开我。记得有一天只有我和他在家,他咿咿呀呀地和我说想吃小笨牛(小时候的一种零食,现在没有了),但是天气特别冷,小孩子不适合出门,然后我就和他商量,可不可以自己先呆在家,我马上就回来。最后,我拿毯子把他围住,还用被子做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最后约定好,一定要乖乖呆着,我马上就回来。可是那天买东西的人特别多,耽误了很长时间。等回到家,他在已经塌了的“帐篷”里,低声地抽噎,把小脸都哭花了。晚上的时候,钻在被窝里,关了灯,避着他悄悄打着手电筒,做出各种手影,讲鬼故事,结果又大哭一场,直到我解释清楚墙上的各种“鬼怪”。

12岁,他6岁,终于不用在家等着我放学,因为我们一起上学了,不过学前班比六年级要早放一个小时。于是,基本上每天他都在校门口等着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其实学校到我家只有5分钟的距离。

印象最深的一次,也是发生在冬天。

打了放学铃,我提着书包往校门口跑。没错,我总是我们班第一个走的,因为其他人会在教室里写完作业再回去,这样就不用背书包了。

出校门看见他,米黄色的羽绒服上面脏的不忍直视,还划了长长的一道,有几根羽毛往外冒。我顿时很慌,居然被人欺负了,这怎么行。

他看见我,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哭的我的心都碎了,天气本来就冷,还哭着,小脸通红通红的。

我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给他穿着,然后让他背着我的书包,我再背起他,就这样回家。

背着他,问他为什么哭。天气很冷啊,但我却走的冒汗。其实小孩子打架本是常态,认真追究谁对谁错就没意思了。可我那时候就是觉得,居然让我弟弟受委屈,于是二话不说,找上门去。结果被父母知道,被罚面壁,而那个小没良心的,似乎忘了我是因为什么被罚,在一旁幸灾乐祸。

前几天去北京面试,他也在北京,于是去找他,美其名曰看望弟弟,实则,去吃饭。没错,是我请。

这个小孩子已经比我高了,也不会离不开我了。点菜的时候照顾着我的口味,开心地说着自己的生活,而我默默看着他,偶尔讲个笑话。

相聚的时光总是令人珍惜且短暂,吃完饭,我不得不走了。出了餐厅,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他皱着眉头说,你穿这么少,会冷的,要不要套一件我的衣服,然后换了恶狠狠的语气说,就当你小时候总是给我穿裙子的报应。说完却又笑了。

关于衣服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他帮我叫好车,打开车门,叮嘱几句,似乎我比他小,需要他的照顾似的。和他说了再见,车开了,我回首,看见他把车牌号记下来。

原来,那个小孩子,已经长大了,长大到,可以照顾别人。

2017年3月7日 k42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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