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的时候，还是想吃「一锅汤」哪

印象中今年的武汉，似乎是在寒衣节那天入冬的。那天早上醒来，我就很自然地穿上了厚厚的冬装，拿出了刚买的取暖器，从外到内，从头脑到心灵，开始迎接冬天的来临。

北京是没有秋天的，至少体感上没有，九月开始下秋雨，一两阵哗啦啦的疾风劲雨之后，气温就蹭蹭地下来了。短袖到羽绒外套之间，几乎可以无缝衔接，只让人喟叹「一夜入冬」。

因而第一年来武汉，我总觉得自己赚到了一整个秋天，虽然这里的人似乎也爱说「秋天好短」，但在还没来暖气的十月里，看着视频那端的他们裹着寒衣哆嗦的时候，我一直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在家只用一件单衣。我想大家所谓的「短」只是因为不愿它来吧。

不过，在北京正式来了暖气之后，这种高高在上的形势急转，我开始终日抱着家猫互相取暖，也终于陷入了洗菜也忍不住开启小厨宝的残酷境地。虽说热水洗青菜容易流失维生素，但天冷，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再多的营养守则、教科指南，最后还是会败给心里的呼喊啊。

上周末晚上散步，明明才五六点的光景，天色却已经全然暗下来了，我裹紧衣服，暗暗念到，「到了冬天，心就莫名地懒了下来，总觉得应该蜷成一团的，只是围着暖炉喝热茶吃点心才好。」家属说，「那就多休息吧，这是农耕文明的漫长基因，储存好粮食，就能安心地休息过冬了。好好过个春节，然后来年再努力生活。」

啊哈，好像拿到了免死金牌一般，冬天，吃饭也豪爽粗糙一点吧！

小时候最爱吃家里的「一锅头」了，妈妈总是有意识地控制我们吃「半成品」的次数，但小孩子总是奇怪地贪恋这些不健康、多淀粉的食物，所以每次冬天煮上这么「一锅头」，于我才是开荤尝腥。这时，妈妈总是买上各式的火锅菜式，蛋饺、虾糕、鱼丸（有和了香菜丝的，还有和了发菜丝的，相比于口味的不同，心理上的新鲜感更多一点）、肉丸、炸虾球，再配上油豆腐、百叶结，和白菜同煮，有时还会加上咸排骨、粉丝。一股脑地扔到大搪瓷锅里烧，没多久就能端上桌了。

△今天汤里的主料是小时候家里常吃的「油面筋塞肉」

那会儿，我总挑锅里的虾糕、蛋饺、丸子吃，体会不到汤的鲜美，也不太关心蔬菜的好味，幼时生猛的口腹之欲真是惊人，而其间的转变连自己也意想不到。如今，「一锅头」里的荤菜不过是提鲜的配料，有时还会挑出来，呈献给在旁边虎视眈眈兼半装可怜的喵大人呢！

最近的日子，我总是下午就提前泡发几个干香菇或者干花菇（花菇就是冬天的香菇，比一般的香菇更为鲜美）。到了晚饭时间，把泡好的香菇扔到锅里，加入泡香菇的水（天然的高汤，一定不能浪费），然后加入一小把裙带菜、一大把柴鱼片。有时候还会加些杏鲍菇、茶树菇之类的，全看冰箱存货情况。精细一点的话，可以提前用柴鱼片和昆布滤制高汤，我觉得无所谓，就一股脑都丢进去了。

然后我会取一小块鸡胸肉，顺着纹理切片，用平底锅煎至焦香，然后手撕成条之后放到锅里。鸡胸肉没油脂，如果不事先腌过的话，家属就不喜它干枯的口感。但煎干之后，变得韧韧的，倒是别有风味。也可以替换成贝类、鱼肉、肉丸、肉片、培根，肉里的脂肪、蛋白质融入汤里，入口尤为醇厚。对了，冻豆腐、油豆腐、百叶结、霉豆干也都是我的最爱。冻过、炸后的豆腐形成了蜂窝状的结构，足以吸饱满满的汤汁。

汤里的蔬菜，也毫无局限，各凭喜好。瓠子、菜花、番茄、丝瓜、老黄瓜、冬瓜、萝卜、白菜，这些都适合煮汤炖烧。尤其是夏天的番茄，去皮切块后在汤里煮化，特别鲜美。我总是稍微过油炒一下再移到汤锅里煮，总觉得这样好像更香浓一些。家里最近常常送来刚收获的白萝卜，清甜爽口，既没有生腥的土味，也没有涩口的辣味，每每收到这么好吃的萝卜，总好像在提醒我，可以准备开锅炖汤了。

△新鲜送来的白萝卜

汤煮开之后，我会转小火多炖一会儿，加些盐（曾经试过在煮好之后撒盐，结果汤咸了，菜却没味，所以还是提前加入后稍稍炖煮一下为好），倒些鱼露，融进味增酱，还会现磨些白胡椒粉。前几天家里的味增用完了，于是尝试着在汤里加一勺咖喱粉，稍稍的隐味不张扬，却提升了丰富度。配合着胡椒的味道，微微辛辣一直暖到胃里。下次也试试擦些姜末进去好了。

小秘密的是，如果尝一尝汤的味道，觉得不够鲜，我总会一边懊恼自己的失手，一边偷偷加入一大勺鸡精料。虽然总听说鸡精不健康，但偶尔小用一下，起码能维护一个苦手主妇的小小虚荣。嗯，坦然接受一点点的不健康，换取身心舒畅的真诚夸奖。

掐准了时间，听到家人开门回家的声音，我会在最后加入一把早已洗净、沥干的绿叶菜，青菜叶、莴笋叶我都喜欢，再撒上葱花、淋上香油，简单拌一拌。冬天里，也能这样吃沙拉菜呢！

前几天，连同白萝卜、青菜送来的，还有好几大块的糍粑。我喜欢家属老家的糍粑，用大锤子把糯米砸到粘稠之后再制作成平整的一大块。各家切成合适的小块后，每次煮汤的时候丢几块进去，黏而不糊的口感，实在是太喜欢了，喜欢到总是要把它留到最后一口，让它在嘴里回味的时间再绵长一点！烤着吃、煮着吃、煎着吃，同青菜煮汤、蘸白糖、灌咸菜、配红豆汤，早中晚茶，一天四顿都吃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