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人马座的精灵国

021

向半人马座南门二的贝塔行星进发。

闪猫一行骑在老虎背上，老虎纵身一跃，众星纷纷从左右两边略过，划成璀璨夺目的优美弧线，像是梵·高的星空。

在一片稀疏的树林中降落，晨光照耀，万籁俱寂。

每一颗树下都站着一个精灵，一动不动。

闪猫问附近的一个精灵：

“嘿，精灵先生，您在做什么呢？”

没有回答。

“精灵先生，你们在做什么呀？” 美人鱼又问。

“别打扰我吃早餐！”精灵看都不看他们，回答说。

吃早餐？他们是看树吃早餐吗？

一只像蟠桃一样的果子从树的枝头上快速生长出来，精灵脖子一伸，一口吃下。一会儿，又一只果子从树梢上长出，精灵脖子又一伸，一口吃下。这下，精灵的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似的，吞下果子后迅速缩了回来。

精灵吃了七八个果子，吃饱了，慢悠悠地说：

“小朋友，你们因何故、从何方而来？”

这精灵说话像唐僧似的。

闪猫也慢条斯理地回答：

“精灵先生，我是闪猫，我们从海卫一来，是来找奇异种子的。”

“哦，你们从小犬座来，我们这儿没有你们要找的奇异种子。”

精灵生硬的拒绝让闪猫有点尴尬，不知怎样再问才好。幸好，美人鱼插话：

“精灵先生，我很奇怪，你们有手，为什么不用手摘果子呢？伸脖子好费劲呀。”

美人鱼的声音温柔细腻，煞是好听。精灵客气了许多：

“小朋友，我们靠脑袋吃饭，不靠手吃饭。”

“你们靠脖子吃饭吧？”机器猫插话。

“脖子也是脑袋的一部分。”精灵反驳，“而且，树上的果子是我们靠脑袋想出来的。不想，果子不会长出来。”

机器猫来劲了：

“砍头，是从脖子那儿砍下。你们是怎么砍头的，难道砍下的头得带上脖子吗？”

远远一个声音传来：

“我们这儿没人被砍头的。”

谁？

022

来人是精灵国元首：

“闪猫先生，我们欢迎你们探险贝塔星球，但不欢迎你们寻找那子虚乌有的奇异种子。”

元首是非分明，直接了断。

闪猫委婉地反问：

“元首阁下，我们还不曾给您说奇异种子是什么呢，您怎么知道它是子虚乌有的呢？”

精灵元首像鸟一样喳喳一阵诡笑：

“喳——喳，古老的预言早就说了，有一个叫闪猫的小朋友会来找一枚不存在的种子，那种子长成的树能织布、消屁，还能吸附波塞冬的梦。”

古老的预言——难道命中注定要无功而返？闪猫不服气，委婉反驳：

“元首阁下，我听说，任何预言最多只会对一半。预言的前一半——有人来找奇异种子——说对了，因为我们来了。所以，预言的后一半——奇异种子不存在——肯定是错误的。”

精灵元首一愣，马上反问：

“闪猫先生，你听说预言最多只会对一半。你听谁说的？”

闪猫一愣，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他想不起听谁说的了，刚才的话是他不信预言的邪，随口说的。于是他回答说：

“元首阁下，我是听我自己说的呢。”

喳——喳——渣——喳……

所有的精灵都怪异地大笑起来，笑得鼻涕眼泪直往外流，像喷泉一样。

精灵元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抹了抹眼睛鼻子说：

“闪猫先生，你太可爱了！这样吧，如果你能帮助我们精灵国完成一项任务，我们就送你一件礼物，这件礼物也许能帮你找到奇异种子。”

“元首阁下，什么任务呢？”闪猫问。

于是，精灵元首给闪猫一行讲了一个故事：

三万年前，当八爪鱼从大犬座的普赛行星乘坐时空飞船准备占领他们的贝塔星球时，精灵国的祖先进行了反击，终于让八爪鱼的时空飞船能量不够转道去了海卫一。但是，不知怎的，有一只八爪鱼怪物掉到了贝塔星上，他昏迷了三万年，在昏迷中，他的身体不断长大。现在，他醒了，站起来像小山一样高。他时不时来到精灵国的树林里捉一些精灵当饭吃，可把精灵国害苦了。

精灵元首讲完了故事，语重心长地说：

“闪猫先生，精灵国的元首是抓阄抓出来，任期只有一年。如果你能帮助我们除掉这只八爪鱼怪物，你不仅救了精灵国，也救了本元首，本元首就可以无限期地连任了。”

美人鱼忍不住问：

“元首阁下，您为什么想连任呢，难道你想当独裁者——国王？”

精灵元首诡异一笑：

“如果我能终身连任，我看那个不顺眼，就可以砍他的头。现在我不敢，若我现在砍了别人的头，过一段时间，我不再当元首了，别人就会砍我的头。”

机器猫忍不住兴奋地叫道：

“我就想看你们相互砍头，看看你们的脖子是不是属于脑袋的一部分。”

机器蜻蜓狠狠地瞪了机器猫一眼。

023

为了礼物，闪猫一行向八爪鱼怪物进发。

走出精灵国的树林，前面是空旷的平原。

平原上有一座小山。他们爬到了山顶，想看看八爪鱼怪物在何方。

地震了！小山晃动起来，老虎打了几个趔趄。

地震越来越厉害了，好像整个山都要倒了。大家紧紧抓住老虎身上的毛，以防从老虎背上摔下来。

老虎自己没有稳住，滚下了山坡。

幸好老虎反应敏捷，大家才没摔伤。

“这该死的山！早不地震，晚不地震，偏偏这个时候才地震。”机器猫骂道。

“谁在骂我尼布甲尼撒？”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大家抬头一看。哇，一个巨人站在面前，老虎只有他的足踝那么高。他原来就是那座小山。

这莫不就是八爪鱼怪物，怎么看起来像人？

老虎后退了几步。美人鱼、机器猫、机器蜻蜓都往闪猫身后躲。闪猫鼓起勇气问：

“巨人先生，您到底是谁——尼布甲尼撒，还是他们说的八爪鱼怪物？”

巨人很是愤慨：

“怪物是那些该死的精灵对我的污蔑，所以我才要吃了他们。我是八爪鱼中的尼布甲尼撒。你这个小屁孩，既然你跟着他们我叫八爪鱼怪物，我也要吃了你。”

巨人说着伸出他的手要抓闪猫。

闪猫急中生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巨人的手还真的就停在了空中，他不紧不慢地问：

“死不瞑目的人不好吃。小屁孩，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要说？”

“巨人先生，您颠倒是非。精灵们叫你怪物，是因为您要吃他们。您怎么能反过来说，是因为他们叫你怪物，您才要吃他们？”

“死到临头的小屁孩，我老实告诉你，这儿没有是非，只有因果循环：因为他们叫我怪物，所以我要吃他们；因为我要吃他们，所以他们叫我怪物……非要斩断这个因果循环，那么我是因，他们是果，正如他们是因，所以他们才从树上想出了果子。”

巨人说着，继续把他那只停在空中的手伸向闪猫。

“等一等，巨人先生。还有一个问题：您不是八爪鱼中的尼布甲尼撒，八爪鱼有八条触角，您怎么没有呢？”

“你这该死的小屁孩，死到临头，怎么还有那么多问题？我老实告诉你吧：在三万年的沉睡中，我的两条触角变成了两只脚，两条触角变成两只手，另外四条触角本是用来抓权、抓钱、抓名、抓利的，可惜精灵国没有这四样东西，所以这四条触角就退化了。现在，小屁孩，你可以死而瞑目了。”

巨人的手越伸越近，他的手臂像巨大的树干那么大，手指像木桶那么粗，眼看就要抓住了闪猫。

老虎纵身一跃，咬住巨人的手指。但巨人手腕一番，把老虎拍打到地上。

美人鱼一声惊叫。

在美人鱼的惊叫声中，机器猫顿时变得跟老虎一般大。他也去咬巨人的手，被巨人一甩，甩到了几十米外。

怎么办？

紧急关头，闪猫沉着起来。他转身对等美人鱼说，“唱那支歌吧！”

美人鱼唱起那首在海边唱的歌。

闪猫跳跃出去。变大，变大，他一边跳一边这么想。当他落地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像一个大树那么大。

但还没等他站稳，巨人的手一巴掌拍打过来，把他打翻在地。

再变大来不及了，这正好成为巨人打击的目标。变小、变小，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变得跟蚂蚁一般小。

巨人找不到他了，口中喃喃自语：

“那个该死的小屁孩哪儿去了？哪儿去了？”

趁巨人左看右看时，他悄悄地跑到了巨人的身后。跑了好长的时间呀——变小了就是慢。

变大、变大，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在巨人的身后越变越大。当他变得跟巨人差不多大时，他猛地一推，巨人向前方扑倒下去。

024

“嘭”的一声，尘土飞扬，巨人倒在了地上。

“趁巨人还没有爬起来，我们赶快跑！”机器蜻蜓说。

说跑就跑。老虎飞奔起来。

“咚、咚”，后面是巨人的脚步声。巨人爬了起来，他每走一步，都像打雷一样，大地震动。

“老虎，快跑！巨人追上来了。”美人鱼催促老虎。

闪猫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

“停下来，老虎。我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我们还没有除掉八爪鱼怪物呢。”

“闪猫先生，别管什么使命了，逃命要紧。”机器蜻蜓说。

“机器蜻蜓，你可以不管使命，但机器猫没在老虎背上呢。”

机器蜻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哭滴滴地问：

“这个该死的机器猫，他真的死了吗？”

老虎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回走，要去找机器猫。

不知怎的，只见巨人正在慢慢倒下。“闪开”，闪猫大声叫道。老虎往旁边一闪。“嘭”的一声，巨人又倒在地上。差一点没压着他们。

尘埃弥漫。看不到机器猫在哪儿。

“机器猫”、“机器猫”，大家高声呼叫。

“我在这儿。”机器猫有气无力地回答。看来摔得不轻。

沿着声音，像翻山一样翻过巨人的后背，大家找到了机器猫。

机器猫的一只脚被摔掉了一个零件。他成瘸子了，现在走路一拐一拐的。

机器蜻蜓扑在机器猫身上痛哭起来：

“呜呜，你这个该死的，你没死就好。呜呜……”

巨人倒地时泛起的尘埃已经落定，闪猫定睛看了看，转身安慰机器蜻蜓：

“别哭了。你们看，巨人的两只脚好像都被摔碎了呢。机器猫真幸运，只摔掉了一个零件。”

大家走近巨人一看，果然，他的两只脚摔没了。

巨人的两只脚去哪儿了呢？

大家查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巨人的两只脚都是泥巴做成的。第一次摔倒，他摔碎了一只脚；第二次摔倒，他又摔碎了一只脚。

真是尼布甲尼撒梦中的巨人，他还能够再爬起来吗？

025

战胜了巨人，大家返回精灵国。

精灵们躲在树林里观战，他们早就得知八爪鱼怪物被打败的消息。晚上，他们要举办隆重的庆功盛宴，欢迎闪猫他们。

这场盛宴其实也是一场加冕礼，精灵元首要被加冕成独裁者。

好吃的东西太多了，都是精灵们站在树下冥想，从树枝上长出来的奇珍异果。

不过，好像除了精灵元首外，其他的精灵都显得没精打采、神情沮丧。

我打败了巨人都不觉得累，难道精灵们观战都看累了？闪猫胡乱地猜想着。正好有一个小精灵从他身边经过，他问小精灵：

“这是庆功宴，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不高兴呢？是我做得不好吗？”

小精灵回答说：

“闪猫先生，不是您做得不好，是这儿有一个古老的规矩不好。”

“什么规矩？”

“今晚元首要加冕成为独裁者。在加冕礼中，元首得砍一个头——就砍一个头，这样加冕仪式才算完成，他才能成为独裁者。”

“砍谁的头呢？砍巨人的头吗？”

“不，砍一个精灵的头。”

“为什么还要砍一个精灵的头？”

“不砍头怎能算是国王呀？”

闪猫倒吸一口冷气。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规矩？不可思议。

他继续问小精灵：

“那到底砍哪个精灵的头呢？”

“闪猫先生，元首看谁不顺眼，就砍谁的头。每一个精灵都可能被砍头，所以，大家在外表上都佯装高兴——担心元首看自己不顺眼，内心其实恐惧死了……”

还没等精灵把话说完，一个老精灵走过来，赶紧制止了她：

“小精灵，话说多了，等会儿元首砍你的头。”

说完，老精灵就拽着小精灵走了。小精灵被拽走时，回头看了看闪猫，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好像在请求闪猫救他。

026

小精灵恐惧的眼神让闪猫一下子沮丧起来。他脑子中想着，刚才那颗与自己说话的头颅一会儿就要血淋淋滚到地上，再问它任何问题，它都回答不出来了。

他随手抓了一颗蟠桃似的果子，咬了一口。

“哇，好苦！”他表情扭曲，大叫一声。

随即，他向精灵元首提了一个要求：

“元首阁下，从树上冥想出这等苦果的精灵实在是太可恶了，在今晚的加冕仪式上，当斩他的头。”

机器猫、机器蜻蜓、美人鱼面面相觑。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纳闷：闪猫怎么变得这么邪恶，他的头是不是被巨人那一巴掌打出问题了？

这一切，精灵元首都看在眼里，他点点头说：

“闪猫先生，你是我们精灵国的大英雄，你的任何要求本元首——等会儿就是本国王——都会答应的。”

然后，精灵元首转头厉声责问：

“谁？是谁从树上冥想出这么一个苦果，害得我们战胜巨人的英雄现在苦不堪言？”

所有的精灵都紧张得发抖，无人说话。

“是谁？自己站出来，等会儿在加冕仪式上我让刽子手利索些，手起刀落，直接砍头，没有痛苦。不然，我让刽子手用钝刀子砍头，那要砍很多下才能把头砍下来，你的头颅拖泥带水的，连地狱都进不去。”

一个精灵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说：

“是我。”

元首大怒，吩咐精灵卫士：

“把他拖下去，先关押起来。”

正当精灵卫士要将精灵拖走的时候，又有精灵陆续站出来说：

“是我”，“是我”，“是我”……

一下子，几乎所有的精灵都站出来了，承认是自己冥想出了苦果。

精灵元首坐在宝座上，气得直哼哼。他那样子，恨不得把所有的精灵都砍头才好呢。

027

闪猫走向前去，举着手中咬了一口的果子，趁机说：

“元首阁下，你们古老的规则说了，加冕仪式只能砍一个精灵的头。而且，您本人也同意，一定得砍从树上想出这个苦果的精灵的头。”

“那是当然，闪猫先生。本元首——等会儿就是本国王——一向说话算话。”

“元首阁下，您是令人尊敬的人，您像所罗门一样，也是有智慧的人。所以，你注定是国王。我相信，以您的智慧，您一定能查出这个精灵，砍他的头，帮我报一口苦涩之仇。”

美人鱼瞪了瞪闪猫几眼——他怎么这么坏？自己只是尝了一口苦味，就要别人性命，这太不公平了。

闪猫看着精灵元首，没理睬美人鱼。

美人鱼把嘴附在他耳边说：“公正、慷慨、慈悲，这是芥知馆的第6规则，你自己怎么忘记了？”

闪猫还是不理睬美人鱼，装作没听见。

可是精灵元首听见了美人鱼的话，他说：

“多么好的规则呀！公正、慷慨、慈悲。本元首——等会儿就是本国王——就是这样的人。请你们先看看我的公正。”

于是，精灵元首下令查指纹。

一个精灵医生带着仪器来了，他扫描了果子的指纹。可是，果子上除了闪猫的指纹外，没有其他指纹。

失败。

精灵元首很不满意，又下令查气味。

一个精灵气味科学家带着仪器来了，检查果子上的气味，看是哪个精灵留下的。可是，果子上除了闪猫手上的汗味，没有精灵的味道。

又失败。

精灵元首有些恼怒了，命名查思想。

精灵们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所有的果子都是精灵们从树上冥想出来的，果子里面肯定包含着他们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一查，估计他们得现原形了。

一个精灵思想家带着设备来了，他检查果子里面的思想。设备屏幕上反复显示的却是：闪猫一行大战巨人的画面。

这到底是谁的思想？

精灵元首一下子委顿了。他明白了，当闪猫他们战败巨人后，所有的精灵在从树上想出果子时，他们想的都是闪猫一行如何大战巨人，以及在随之而来的加冕仪式中，自己可能被砍头的情形。

所以，那些果子都是苦的。

028

盛大的宴会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寂静。

好一阵子后，精灵元首像刚睡醒一般，无奈地说；

“查不出真凶，砍不了头，举行不了加冕仪式，看来本元首做不成国王了。”

“喳喳”，“喳喳”，“喳喳”……

宴会厅瞬间爆发出欢乐的叫声。精灵们保住了头，个个开怀大笑。他们伸出像弹簧一样的脖子，相互交颈而歌。

美人鱼、机器蜻蜓、老虎也高兴起来。美人鱼在闪猫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赞叹说：

“你真棒，真有智慧！”

闪猫摸了摸了面颊。还好，没有口水。

只有机器猫一个人闷闷不乐，他叹气：

“哎呀！不砍头，就搞不清楚精灵的脖子是不是属于脑袋的一部分了。”

机器蜻蜓瞪眼看了看机器猫，说：

“难道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就要死人？”

“追求真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机器猫反驳。

机器蜻蜓拍打着机器猫的头，气愤地说：

“追求自己的真理，却让他人付出代价。那不是真正的真理，是邪恶。”

一阵狂欢后。精灵元首宣布进行下一个仪式，他说：

“大家安静。闪猫一行打败了八爪鱼巨人，我承诺要送一件礼物给他们。下面赠送仪式开始。请闪猫先生上台。”

闪猫走到了前台。一个精灵礼宾小姐手捧礼物款款而出。

精灵元首接过礼物，送给闪猫，感慨地说：

“闪猫先生，自从你们打败八爪鱼巨人后，我就做上了当国王的美梦。感谢你用你的智慧，没有让我梦想成真。”

人们都喜欢梦想成真，难道元首不喜欢？他肯定在说反话。闪猫感到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地问：

“元首阁下，您在取笑我吧？”

没想到，精灵元首非常认真地说：

“闪猫先生，我说的是真的。刚才我在做国王梦的时候，我看每一个精灵都不顺眼——就连平时我最喜欢的精灵我都看不顺眼，我想把他们的头都砍了。现在，做不成国王，我看每一个精灵都顺眼了，连那个调皮的小精灵——她烦死我了，我都感觉十分可爱。感谢你，闪猫先生，有些美梦就不能成真，否则人头遍地。”

029

说曹操，曹操到。那个调皮的小精灵蹦到闪猫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

闪猫转身一看，小精灵举着一个人参果，说：

“送给你！”

闪猫接过人参果，咬了一口，香甜无比。

“这是我从树上想出来的。”小精灵说。

难怪。这人参果里面肯定没有闪猫他们大战巨人的血腥场面，也没有小精灵自己可能被砍头的恐怖情景。所以，它才会如此香甜呢。

好吃的东西不能独享。闪猫把人参果分成几部分，分别给机器猫、机器蜻蜓、美人鱼和老虎。

机器猫、机器蜻蜓不吃东西，他们的能量来源是光电池。闪猫忘了这个。美人鱼撇了撇嘴，不吃人参果。于是，闪猫把四份人参果都给了老虎。老虎可高兴了。

看到闪猫收到礼物，机器猫羡慕得不得了，他向精灵元首提出要求：

“元首阁下，打败巨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功劳，我的脚上还掉了一个零配件呢。您能给我们每一人都送一件礼物吗？”

机器蜻蜓扯了扯机器猫的衣服，示意他别过分。

“你又没受伤。”机器猫对机器蜻蜓嘟哝说。

没想到精灵元首爽快答应了机器猫的要求：

“机器猫，我确实为你们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一件礼物。刚才递给闪猫先生的魔盒，是送给你们大家的，那里面装着你们每一个人想要的礼物，一共六件。但是，这个魔盒，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能打开。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也打不开。”

精灵元首说的玄乎其玄。但他数学显然没学好，闪猫、机器猫，机器蜻蜓、美人鱼、老虎，一共五人，魔盒里却有六件礼物，多的那一件是谁的呢？

机器猫对精灵元首的数学颇为鄙视。但现在不管这多么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于是，他说：

“元首阁下，魔盒里面有零配件吗？我现在想要一个零配件，把我的脚修好。现在已经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机器猫从闪猫手中拿过魔盒，想要打开。但怎么也打不开。

他气得咬牙切齿。“我都不能走路了，难道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恨恨地说，摔掉了魔盒。

幸好闪猫眼疾手快，接住了魔盒。

精灵元首看在眼里，有点为难了。精灵国本就没有金属制品这类东西，他到哪儿去找这样的零配件呢？

030

有了，精灵元首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告诉闪猫一行一个传说：

传说在天蝎座的色塔行星上，住着蝎形人。蝎形人是能工巧匠，他们制造各种各样神奇的机器，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三万年前，银河系中发生了一次星际大战。精灵们本来住在色塔星球上，但是，在星际大战中，蝎形人战败了，他们逃到了色塔星球。开始，他们还能与精灵们和睦相处，可是，等他们制造了大量的机器，他们就用机器把精灵们赶出了色塔星球。精灵们无奈，只好逃到了贝塔星球上。

精灵元首讲完了传说，对闪猫说：

“闪猫先生，你们去色塔星球吧。在那儿，你们肯定能找到机器猫需要的零配件。要是没有现成的零配件，蝎形人也能够为你们做一个。”

那敢情好！

事不迟疑，闪猫他们说走就走。

等一等，精灵元首叫住了他们：

“闪猫先生，从半人马座的贝塔星球到天蝎座的色塔星球，十分遥远，要是没有向导的话，你们会在星际间迷航的。”

“元首阁下，您能给我们派一个向导？”

“让小精灵跟着你们去吧，她当你们的向导。”

“小精灵？她那么小，她去过色塔星球吗？”

“她没有去过。不过，在我们精灵的基因里面还带着色塔星球的记忆。所以，小精灵自然会带你们找到色塔星球。”

小精灵非常乐意跟着闪猫他们走。机器猫、机器蜻蜓、老虎也欢迎小精灵加入他们的探险队伍。只有美人鱼无动于衷，好像担心什么。

美人鱼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