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姨丈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杨桃还没卖完吧。锅里煮了鸡蛋，自己去拿，小心烫啊！”姨妈一边给锅里加水，一边对小海说。
小海七个月大的时候，父母就把他寄养在姨妈家，外出打工了，去年过年都没回家。如今已过去两年多，小海三岁了，到了晓事的年纪，邻居都爱逗他乐。
“小海，你娘呢？”
“什么是娘？”，小海不知道娘就是妈，每每都问。
“你没有娘吗？”
“没有。”
每次他说没有娘的时候，大人们都呵呵笑他。
“傻孩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娘就是妈，你怎么会没妈呢？汉叔，你就别逗他啦。”
“莲，莲！小海他爹来电话了。”
隔了好几家人的秀珍婆婆又来喊着去她家听电话了，附近就她家安了电话。
“海仔，爸爸和妈妈打电话来了，走吧”，说着就牵起小海的手往外走。
“我不去，上次叫他们买鞋子到现在都还没买给我。”说完便憋起嘴来。
“你这孩子，哪能一说就给你买了呢？快了快了，听话啊，跟姨妈去听电话。”
“回来啦？鞋子买了没有？”
“买了，喏，在这里。”说着，姨丈就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双小黄鞋。
“姨妈，你姓什么？”
“姓李，小孩子问着干嘛？”
“那我姓什么？”
“黄。”
“为什么不一样的？”
“因为你爸姓黄，所以跟姨妈不同姓。”
“姨妈，我要跟你姓。表哥表姐都叫你‘妈’，以后我也叫你‘妈’好了。”
“傻孩子，好了，别洗了，水凉了，快起来穿好衣服，别着凉了，明天大年三十有鸡腿吃，感冒了可就不能吃了”
大年三十一大早，姨妈就起床烧水杀鸡拜神了，外面的鞭炮稀稀疏疏地响着。小海像往常一样，坐在凳子上吃着姨妈煮的鸡蛋。今年爸妈也没说回不回来，不过三岁的小海根本不管这些，他只想着他的那双鞋子什么时候才能穿上。
“海仔，看看这是啥？”
“鞋子！！！”
“喜欢吗？穿上给姨妈看看。”
“喜欢。”
“呐，爸爸妈妈给你买了鞋，以后不许胡闹了啊。”
“嗯。”
“可怜的孩子，以后我就是你妈，你一定要健康长大啊，要不然你天上的父母怎么安心啊？”，这句话藏在姨妈每个失眠的夜里。
小海的父母在一年前就因故去世，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此刻小海正埋头欣赏着他的小鞋，年仅三岁的他，哪里知道为什么爸妈两年没回过家，又哪里听得出来电话那头表哥表姐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