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最美应是江南的油纸伞。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雨巷》中的丁香姑娘,就像一幅心墙上摘不掉的画,当初学这篇课文时,自己就像一个初谙世事的孩子,心里默默念着,一遍又一遍,还不够,找张最纯白的纸,写在上面,一笔一划,仿佛描绘的是丁香姑娘的脸庞。
江南的伞是多情的,戴望舒念的伞是丁香姑娘,许公子守的伞是西湖的白姑娘,可我守的伞是一个陌生人。
儿时记忆中并没有对伞感到多少情愫。那时的伞大抵与现在的伞差不多,不过是长长的杆,不能收缩,稍微高级的也不过是“自动伞”,其实也就是省了些打开伞的力气,然而这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伞的骨架是铁的,爱惜的每每用过,总用作业纸擦个不停,毕竟太容易生锈了!骨架上撑得是不怎么光滑的伞布,上面印着两圈小花,大多是红布配小兰花,顶部一圈,边缘一圈。下雨天,爱炫耀的总边走边转着伞把,任水珠从伞边溅出,感觉最酷,最幸福。
这些都是以前没伞的日子看别人的。那时自己上学都是不情愿的披着个雨衣,走着去,感觉最丑,最难堪。可是碍于家庭经济,一直不敢向母亲央求一把伞。直到我去镇里上学,由于离家远我都是骑自行车去,那次放假,回来的晚走在路上天已经黑了,又下起了雨,为了书不被淋湿,只好用尽全力,拼命往家骑,正当我奋力蹬时,一辆汽车超过我把我拦了下来,车窗里探出个大婶问我“学生,放假回家啊?哪个庄的呀!”。“张大庄”我答道。“哦,那不近啊,哪个学校的?”我说出了学校名,她倍感亲切说:“我儿子也是那个学校的,巧的很啊”,说完转身从车里掏出了一把伞递了过来。“孩子,这把伞你拿着,上学不容易,别冻感冒了。”我当时双颊发热心想这怎么行?根本没来得及接,她看我不好意思,转手放到了我的自行车篮里,我刚回过神来,车已经开走了。心里喊了一句,糟了!还没问她是哪的人,怎么还啊?我既无奈又庆幸的打开了伞,还真漂亮。撑着这把伞,没感觉多久便骑回了家。我把这告诉了母亲,母亲直夸我运气好,碰到了好心人。
那把伞我一直撑到了高中,一次被大风刮坏了,没法修才不用,存放了起来。这些年我拼命记忆着那个人的样子,希望能再见到她,把伞还给她,给她说声谢。可一直没等到。
前几天,我又在网上挑来挑去买了一把伞,藏青色很合我心意,昨天下雨打着出去转了一圈,特意注意了一下,基本上人手一把伞,也有共撑一把的,只有几个没伞的,快步走着,像是忘了带。
转眼间,站在雨中骄傲的转着伞把的孩子已长大,伞也渐渐变为再普通不过的事物,其承载的感情越来越少。不知是否仍有人像我一样在守着一把无名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