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陆羽 文图/萧三闲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
——《茶经·茶之树》
小时候,并不知道有茶树。乡间拿来泡水代茶饮的草、叶很多,最常见的是薄荷、藿香,从田边地角采来,清水一洗,便可开泡,也可晒干后常年泡水来喝。前者清香爽口,后者多了一种药味。
后来,城里人道听途说的养生知识多了,能泡水代茶代药的更多,比如荷叶清血、桑叶降血压等等,层出不穷。
我听过的最神奇的传说,来自祖父。他说,灾荒年,人饿得不行的时候,采两把苦蒿,就着凉水吃了,便能救命。我没验证过,也没尝过苦蒿泡水什么滋味,但后来想,不知救人命是不是青蒿素。
虽然身为南方人,真正见到茶树这种“南方之嘉木”,却是在成年以后。也是那时才发现,原来司空见惯的山茶,并不是常见的茶树,食花食果,却少有采叶泡茶的。
茶树为什么生在南方?原因很简单,它更喜欢南方的温暖、湿润,惧怕北方的苦寒、干燥。一如南方人很少向往长居北方,而北方人却想变成候鸟。
正是南方的多雨、多雾、湿暖,滋养出了茶的温润。
大部分茶树,只是低矮的灌木,满山遍野任人修剪调教,形成茶园、茶山;只有极少数野生的,或被刻意保护起来的,才能幸运地长成大树,成为百年古茶树,被人封王尊神,其所产茶叶也因此价值连城。
这一点与人类社会个体的成长极类似——你要么乖乖听话,成长为一颗茶园里的普通茶树,完全融为集体的一分子;要么孤独而骄傲地活成荒山深谷里的一棵乔木,被人遗忘,或令人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