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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独特的酱菜、口感绵柔的自酿酒以及常驻于此的美艳女人阿竹的存在,大抵便是这家有着骇人长相的店主、粗糙的桌椅器具的居酒屋如此受周遭人欢迎的原因。

原是活跃在江户的盗贼一众在三年的分别之后终是再次聚首了。

梅造的居酒屋在此地再开已有三个月余,起因是大伙共同认为这个地方可以停驻一段时间,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阿绢——她在来到这个地方的不久之后便有了心有所属的男子。

起初,梅造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隐约觉得女儿外出的次数变多了而已,直到有一日阿绢按耐不住,略带羞涩的和父亲说明白了,她的傻父亲才惊觉。

梅造一天才消化了这个现实,他有些气愤阿绢现在才告诉他,然而更气愤的是......

比起阿绢喜欢的是那个见过几次的傻小子,梅造比较生气于自己是除了政之助以外最后知道这件事的——这完全就算是最后知道的嘛。

对此,梅造颇有怨气。

看着他苦瓜似地表情,弥一等人只轻笑一声不发一语,松吉倒是难得的接了他的话。

“阿绢可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人。”松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颇是揶揄。

众人又为此笑了起来。

毫不意外的,梅造和松吉又吵了起来——依旧像是梅造单方面的不依不饶,松吉照常的无视了他。

阿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吵闹,轻酌着杯中清酒。

“啊啦,啊啦......这可真是......水火不容呢~”


总而言之,为了长久的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七个人合计了一番,凑出了开业的资金。

“这次可就是普通的居酒屋了呢~梅。”

“嗯......”

原五叶一众心照不宣的笑着。

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这家新店的生意好的不行,就连身为店主的梅造都不清楚,分明是同样的酱菜和酒,怎么在江户之时生意就只有老顾客才会来照料呢。

况且,现在所售卖的酒还是急匆匆制作的,怎么比得上曾经的陈酿?

但有生意当然是件好事。

梅造的店步入正轨,弥一和政之助时不时接些零散的工作也能生活,松吉制作饰品的手艺到哪儿都不愁没顾客,银太继续做他的代理业者而阿竹则和他同住做一些小手艺为生。

大家对目前的生活都颇为满意。

清闲而自由。


变故却也发生在这悠长日子里,让人不由唏嘘。

在这年的十月,阿绢所心仪的年轻人——亮,出事了。

亮是这的本地人,家境一般,因此在当地一家富商家做长工。

在阿绢实在担忧的对父亲说起他失踪时,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

纵然往日亮也因为工作的缘故有数日未能与阿绢相见的日子,但每次总会告知她,像这次这样未有只言片语便失踪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也勿怪阿绢担心。

“惠谷屋......是米商吧?”阿竹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

“是的......亮他从来不会这样的......”阿绢苦着脸倚向阿竹,闷声道,“之前我悄悄去惠谷屋看过,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而他的邻居也说他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回去过了。”

“惠谷屋......他们家儿子的事我倒是有耳闻。”弥一的目光对着杯中酒液,似是在考量自己所知晓之事是否与现在的事有关。

大伙都看向他等着他说话,弥一却是不急,直到梅造等不住追问他才随意的道:“他们家小儿子喜众道。”

梅造一愣神,而后突然恍然,他僵硬着脸不太置信的道:“......不会吧?”

阿绢也受到惊吓的捂住了嘴。

气氛一时凝滞。

政之助还未反应过来这两者间的关系,他眨巴着眼看了看弥一又看向其他人。

见众人表情都微僵,他这才微一细想,猛然地红了脸。

“唔,我也只是听闻,到底是什么情况......”弥一的话未说完,松吉便会意的站起身。

梅造看着松吉向弥一点了点头默然的掀了帘子离开,嘴角又下拉了几分。

银太陪同着阿竹询问阿绢更多的情况,弥一听了一段便带着政之助离开了,他离开前瞧了梅造一眼道:“之后我会让松直接来找你。”

梅造没说话,但眼神已经透露出他不是很满意这个安排。

“我还有些事要做。”一句话解释了原因,弥一便离开了。

政之助忙不迭的跟梅造告辞追向了弥一。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样安排?”弥一和政之助走在回屋子的路上,正当政之助感慨月色美好的时候,弥一这样道。

“弥一大人这样做,自然有道理。”政之助淳厚地笑着,他摸了摸自己因晚风而觉得有些不适的鼻子,靠近了走在前边一些的弥一,“希望亮大人平安无事......弥一大人,天气有些凉了,您应该加件衣服了。”

“呵......现在在发抖的人可不是我呢?”这样回道,弥一放慢了脚步。

两人紧依着漫步在凉夜。


即使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做过打探消息的工作了,松吉也依然很快的带回了信息。

合上弥一家的门,松吉微叹了口气,快步往梅造的居酒屋而去。

他到来的时候,梅造刚刚让阿绢睡下,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好,看着女儿有些苍白的脸,梅造皱着眉下了楼梯。

松吉正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下楼。

“......”

要是平时,梅造大概会说:你这家伙悄无声息的真讨厌之类的话。

但今日他没有心情和松吉置气。

梅造坐到了松吉的对面,问道:“怎样?”

“一先生说的没错,惠谷屋家的小儿子的确有喜好众道的传闻,而从屋子里的东西来看安井亮也的确没有回过屋。”

简略的说完了这些,松吉并未作出猜测。

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梅造叹了口气:“......也就是说,那小子应当还在惠谷屋吗。”

梅造此时心里很闷,他实在不希望惠谷屋家儿子的喜好一事和亮失踪的事有关系,但亮失踪的时间和那个有钱人家的儿子回来的时间这么相近,他真的不能不忘糟糕的方向想。

松吉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右手握住了一直戴着的护身符。

在梅造撑着额头想着怎么办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极轻微的衣料摩挲声。

梅造抬眼看向起身的松吉,松吉利落的整了整衣领,低头看着他。

梅造一直都不喜欢他的眼神,冷淡的、看不出情绪的,永远不温不火的样子让他总是会不高兴起来。

他要说什么呢?他在想什么呢?梅造讨厌猜疑,而松吉的性格则总要让他去猜测他的所想。

他们从来未合得来过。

“......”

“我明日再来。”

“喔。”


但他相信他。


从梅造那里出来后松吉便赶回家换了衣服。

束上头巾,松吉又再次握紧了护身符,这身装束他已经很多年未曾穿着了,他活动了一下十指又摸上自己的左臂——那处的伤总让他有丝丝不安。

好在他的身体依旧灵活,他轻巧的攀进惠谷屋的围墙爬上屋顶,小心的在屋宇间移动,竖着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从仆人的只言片语中他找到了惠谷豊的住处,稍稍的揭开屋瓦,松吉窥视着屋中之人。

安井亮和另一名青年。

“豊少爷,您要的酒我送来了。”

松吉只近距离见过安井亮一次,对他的认知也仅是个相貌清秀,有点迟钝的年轻人——纵然安井亮其实近几个月时常去梅的店里,但他每次在屋外听到他声音便会停下脚步离开。

他不想看到梅造那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

此刻,两个身份有差的年轻人气氛融洽的在喝着酒,安井亮也完全不像是遭到了什么冒犯过的样子。

“......”

松吉在屋顶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屋里的人依旧没有停止对话的打算。

安井亮和惠谷豊的谈话从旅途见闻到市井新事聊了个遍,松吉也没能从中感受到什么古怪。

那安井亮是为什么不与阿绢联系呢?

思极五叶的起始,松吉皱起了眉。

又听了一段时间,松吉判断着今夜应当是不会有什么进展了便又原路离开了惠谷屋。

回屋稍一休息,翌日清晨松吉便去找了给自己接受工作的中介。

好在惠谷屋的老板娘也是一位喜好为饰品花钱的夫人,很顺利的松吉便得到了为她制作饰品的工作。

说明来意,惠谷屋的下人便欣喜的为他带了路,一边还恭维着表示夫人对能请到他这位工匠而如何心情愉悦。


在去夫人的屋子的路上,他们经过了惠谷豊的屋子,松吉正要开口向下人打探此人的情报,屋门却突然推开了。

两人的步伐一滞,下人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躬身向自己少爷问好。

今日所见到的惠谷豊神态稳重,和昨晚所见的全凭少年心性的样子颇为不同。

松吉亦跟随着下人,向惠谷豊点了点头。

年轻人露出有些好奇的神色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松吉师傅,是夫人请来制作饰品的。”下人为他介绍道,惠谷豊露出笑意礼貌的看着他。

“喔,是母亲的客人,那快些去吧。”

两人又向他行了一礼,终是离开了。

松吉莫名的觉得怪异。


这一日,松吉未有见到安井亮。


黄昏时分松吉来到了梅造的店里,此时正是生意红火的的时候,梅造和阿绢都在招呼客人。

梅造瞥了他一眼继续切着手里的酱菜,阿绢依然在为客人送着菜但眼睛不由得一直看向松吉。

松吉找了角落的位子坐着等他们得闲。

梅造切完了手边的酱菜,略一思量装了一壶酒走向了松吉。

晃了晃手里的酒,梅造使眼神让松吉上去说话。

让阿绢先照顾着客人,梅造先行上了楼。

在地上放下两个杯子,梅造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等着松吉开口。

“安井亮没有事,看上去很好。”松吉没有动作,讲完这一句后也再未出声。

听到安井亮安好,梅造算是放下了一半心,他又拿起酒壶,这次他倒满了两个酒杯。

“那他是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拿起自己那杯酌饮,松吉回想着昨晚所见的安井亮,“他和惠谷豊关系良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梅造皱了皱眉。

“那就不管他了?”那个混账该不会是有了二心才不与阿绢联系的吧!若是如此他定要去教训那臭小子一番。

“......”

梅造自己心思百转纠结的不已,又看到对面的松吉依旧一副难以琢磨的样子,更是烦躁。

“你这家伙......”倒是也说点什么啊。

“今晚,我会再去一次。”

言毕松吉慢慢起身,他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从衣间掉出,晃动着,让梅造眼神不由跟随。

他的眼神随着那护身符被收进衣服的动作移动到松吉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像块石头一样。

“喂,今晚要是他依然没有事......就不用去管他了。”又灌了自己一杯酒,梅造起身指了指松吉的左臂,“......晚上少出去。”

“......”松吉抿了抿嘴,没有反驳他。

梅造别扭的别过了头。


“喔。”


如同昨晚一般,安井亮与惠谷豊今夜也相聊甚欢。

“......阿绢,她很可爱。”

“那很好啊。”

听到阿绢的名字,松吉更加的注意他们的对话。

然而,在这句之后,今夜也再无有用的信息。

再见到梅造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梅造便会意的叫了阿绢上楼。

他没有等他们商谈的结果,和阿竹他们说了一声还有工作便独自离开了。


“唔,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真是让人不舒服啊。”银太嘟哝着一边抱怨一边吃着酱菜。

阿竹饮了杯中酒回应道:“可是我们没有帮的上忙的地方呢。”

语气如叹息一般。

之后梅造下楼来同他们一道饮酒,三人对视无言。


纵然没有再在夜间潜入,松吉也因为要为夫人制作饰品的缘故近日多日的来往于惠谷屋。

这位夫人是为极为挑剔的顾客,光是定下想要簪子的数量便让松吉反复来往了多次,更勿论定花样了。

多日以来他都没有见到安井亮,这真的很奇怪。

直到今日。

这次他早早的被这家的夫人叫来,路过一间屋子时,安井亮和惠谷豊一道从里面出来。

“咦!那个......松......松吉?先生!”

安井亮的语气极为惊喜,还带着些遇到救星的急切。

松吉有些惊讶,又很快意识到这是弄清楚这件事的机会,他点了点头回应道:“安井先生。”

安井亮没有和松吉对过话,这时为他对他这般正式的称呼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可是小辈呢。

总算是有办法向阿绢传递消息了,这样想着,安井亮不由向前一步。

“啊,你们认识吗。”他还未开口,惠谷豊便插了一句。

“啊啊,是的,是阿绢......”

安井亮说到这,猛然的像反应过来什么的一样住了口,看了一眼松吉这边,低着头退到了惠谷豊后边。

不知有没有看错,惠谷豊好似在他住嘴的时候笑了一下。

松吉还未能多问,夫人便让人来催了,他也只能离开。

 

安井亮嘴角挂着笑跟在惠谷豊后面,也不知走神到了哪里,在惠谷豊停下来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就这样失礼的撞上了他。

“你在想什么呢?”惠谷豊打趣地看着友人。

“唔,我在想总算能有人能帮我向阿绢带句话了......这都快一个月没能和她见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倒是啦......”无奈的颓下肩膀,安井亮叹了口气,“大少爷那边......”

“喂......阿亮,我问你个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惠谷豊露出一个自认为富有诚意的笑容,“你和那位松吉先生熟不熟悉?”

“?”


察觉了安井亮有隐情,松吉往惠谷屋跑得更勤了。

这段时间的出入他了解到,惠谷屋正在准备一场宴会,也因此,夫人才一下子定制了许多饰品,惠谷屋里的佣人也日日忙来忙去。

也许安井亮的“失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已?

临近交货的期限,依旧没能再次遇上安井亮,饶是一向沉稳的松吉也有些烦躁了。

于是他再一次的在夜间潜入了惠谷屋。

在此前的接触中,松吉已经将惠谷屋里的人和关系打探清楚了,回想着所了解到的信息,抱着一丝在意,松吉潜入了惠谷屋家的继承人——惠谷宏之的屋子。

惠谷宏之虽然是惠谷屋的少主人,但松吉却从未见过他,知晓这个人的存在还是因为夫人的一次说漏嘴。

 

 

惠谷宏之的屋子里只点了一只蜡烛,昏黄的光线有利于他隐藏身形,松吉屏息、凝视着木板的缝隙间。

在下面的是两个松吉都未曾在这屋里见过的男子,其中一位和惠谷屋的夫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应当便是惠谷宏之了,而另一位则是一个容貌清秀但神情畏缩的青年,两人正在欢爱之中。

他闭了闭眼,又继续看着——这样的情形在从前他见过许许多多次了,早已经不觉惊讶。

令他在意的是,惠谷家的两个儿子都好众道,未免太巧。

 

以往他是不会将这类事情告诉一先生的,但这一次情况特殊,于是离开了惠谷屋后他便去了弥一现在的住处。

在到了这里后,弥一和政之助共同租了一间屋子住,按弥一的说法是为了节省金钱,想着金钱上的确吃紧大家也没有深究,银太甚至还想和他们一起,但之后阿竹和他说了一些话他便又改口要和阿竹一块住了——这让梅造发了好一通火。

政之助也是极乐意守着弥一,两人看上去有着奇妙的主从关系,但是......

“弥一大人,在下早就说过让您多穿一些......”政之助的语气带着些埋怨和担心,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在搬被子。

弥一的声音略微有些模糊:“.......意料之外呢。”

“弥一大人,还冷吗?”

“有点......政,你一起进来吧。”

......

松吉闭了闭眼,没有去敲屋门。

弥一和政之助现在的关系,他想他大概是五叶里除了当事人以外最清楚的了。

 

 

这里的冬天,的确很冷,松吉缩了缩手,从弥一那里离开他想着去梅造的居酒屋喝上一些热酒,却又在环顾四周时意识到现在已是深夜了。

阿绢大概已经休息了。

明日再去吧。

 

事实上,梅造父女并没有入睡,阿绢满怀心思都在意中人的事上,自然是睡不好,梅造便也陪着女儿。

“爹爹,好多天没见到松先生了。”

“嗯。”

纵然前几天梅造已经和阿绢说过,让她不要太担心安井亮,也许他过几日便会回来,但阿绢却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心的。

梅造也知道,所以他虽然让松吉不用再去管安井亮,但是却又希望他能再带一些消息回来。

“啧,松那家伙,总是神出鬼没,找都找不着......"

有时候又很冲动,就像上次那样,突然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噗......爹爹,我刚刚想起,以前阿竹小姐告诉我爹爹并不会轻易讨厌人......可为什么爹爹老是和松先生对着干呢?”

为了让自己不再表现的忧心忡忡的样子,阿绢问起了这件她一直很好奇的事。

她一直觉得,爹爹其实很担心松先生。

“......还不是那家伙总是冷着个脸像别人欠他的一样......”梅造撇撇嘴,脑子一闪而过和松吉初见时的情景。

他一直很在意松吉无视他这件事。

虽然松吉在大津屋那件事之后向他坦白对他不满的原因,但是,在那之后他依旧保持的冷脸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好像还缺点什么似的。

“但是松先生让人觉得很可靠呢......”阿绢这样说着,瞧着自己爹爹的脸。

“哼嗯......他可没我更可靠吧?”

“噗。”

爹爹要是不是这样一幅别扭的表情就更可靠了呢。

 

 

翌日。


“松吉先生。”有些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松吉的背脊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叫住他的人——惠谷豊。

他并不怎么喜欢与这人打照面,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在找什么吗?”惠谷豊凑近了松吉,他比松吉矮上一些,微微抬眼看向他。

“不,只是有些迷路。”平淡的回答道,松吉直面着他,手握紧了自己的箱子,今日是交货的日子,他把饰品交给了夫人便拒绝了下人的陪同打算自己在院子里转转——也许能探听到什么。

“啊,这样啊。”挠了挠头,惠谷豊笑了起来,“需要我给你带路吗?”

他像是并未觉得松吉的回答有什么不对一般,在得到松吉的点头后,将人送到了门口。

松吉按捺着烦躁,向他表示感谢。

“对了,松吉先生,之前阿亮有说起过,希望你能帮他带句话给阿绢小姐。”

提起了注意力,松吉等待着他的后半句话。

“他过段时间就能见她了,请她不要担心。”

“好。”

松吉的心里很是有些惊讶,他未曾想过会从惠谷豊这得到安井亮的传话——他多日以来的寻找,也不过是为了这么句话。

即使只是这样一句话,但对于阿绢来说也是足够放下心了的吧。

这样想着,松吉已经做下了马上去居酒屋的打算。

 

然而惠谷豊复又叫住了他。

“松吉先生,为母亲制作完饰品后,也帮我个忙吧?”

他的表情很是诚挚,松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沉吟片刻便也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


将安井亮的话传达给了阿绢,少女一听完便捂住了脸轻声啜泣起来,像是总算放下了心。

看着她这样的神态,松吉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他能在他的身边,他这样伤心的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那没有办法去想象,只是现在,松吉不由得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梅造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什么,轻勾着嘴角闭上了眼。


 

“你小子,以后注意点!”甩下这么句话,梅造气恼的进了厨房,留下被他的眼神震慑得钉在原地的安井亮和苦笑的阿绢。

对这一场闹剧置之一笑,弥一悠然地饮着酒。

“......单纯就好。”

“弥一大人?”


临近夜间,也不知是谁说要庆祝事情解决而闹着要开酒会,几人便在居酒屋楼上喝了起来。

“你去哪?”给阿竹拿来一瓶装满的酒,梅造仿佛漫不经心的的问道。

“......工作。”虽然不明白他这样问的缘故,松吉却依然回复了。

“......喔。”

瞥了他一眼,松吉下了楼。

“这么晚还有工作吗?”阿竹疑问着看向梅造。

梅造“啪”的一下放下了瓶子,置气道:“谁知道他。”

“哦呀......梅你也该坦率点了。”

“哼。”

 

这一次松吉并非因为过于热闹的气氛而离开,而是确有工作——答应了惠谷豊。

就在酒会之前,安井亮告知他了工作内容:惠谷豊希望他能帮忙制作一件以“松”为主题的簪子作为礼物赠予他人。

这并非什么特殊的要求,只不过他所给予松吉的时间非常短......但看在丰厚的报酬上,松吉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要制作一件簪子需要很多过程,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在烛火下,他熟练的使用着那些赖以为生的工具,安静的夜晚格外适合这样的工作,制作这些精巧的、令女人开心的物件,也是他为数不多感兴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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