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

                              一

      记得那是九一年，一个平平常常的夏日，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把河岸边石板晒得滚烫发烧，川道一丝风都没有，闷热的人喘不过气来。室内闷热象个大蒸笼。男人们热的光着膀子，女人们穿着短裙。小娃们干脆光着屁股，一个个用小纸片扇着嘴里不停地喊：“热死了……”唯有知了扯着噪子唱个不停，好象这三伏天对它再好不过。

        宜君县东部雷塬小镇，随着太阳落去，夏日的夜幕降临。失去了白天的杂闹、和闷热。土街道的两傍虽然没有路灯，但沿街商户，以及其他地方单位，通过门窗放射出来的电灯光，把个街道影绘的神画一般，黑一片，明一片 ，犹如江河湖泊里的礁石。大小不一，长短各异，扭曲多态。

      街道两边，砖切的沿台上坐着，从蒸笼里走出纳凉的男女老少，谝着闲传，抬着闲杠，儿童们相互追逐打闹 ，笑声一片。

    就在街道的东头，老马综合商店门外沿台上，一字排开，坐满了前来纳凉闲聊的男女老少。商店主人老马与当地派出所民警赵小军，并肩也加坐在人群。就在这时前川马河村一帮小伙，吃过晚饭，来小镇溜达。其中一个名叫马玉生的青年，来到老马面前，他蹲下身子小声说：“哥，咱村东沟今天有个偷牛贼。”

        “你咋滴知道人家是偷牛贼？”

“若不是偷下的牛，为何大白天不赶路，非明是等天黑，后半夜才准备翻雁门山。”马玉生分析的说：

          听了堂弟一席话，老马毛塞顿开。一激动抬手拍在了警官赵小军的光腿上，顺口说走抓贼去！

        几乎就在同时二人蹭的一下站起，异口同声：“走！”

        老马让马玉生招呼随同的兄弟一起返回村，各自带上锄头锨把。到了村东沟口，经过细致询问，贼娃子白天在这一片的活动。老马分析贼和牛很有可能，藏在石门沟到东沟口这一片。

      东沟口，是位于村东的一条长约一千米，东西方向石峡深峪，其实它是后洼沟，石门沟交汇后的峡峪出口。北面石山峻岭，距峪底高约几十米的石山畔上，有条放牧的羊肠小道，峻岭山坡上灌木丛生。南面高约几十米悬崖峭壁，峭壁上有条通往后洼沟的生产路。与对面石畔羊肠小道平行呼应。于是大家兵分两路，包抄捕获。由老马带上五六个人从东沟峪渠向里找，赵小军，马玉生带十几个人，从阴坡沿后洼沟生产路向沟里找。目标；石门沟会合，前提安全第一。两队很快分头行动。老马不亏是本村人，对地形熟悉。一路虽然高一脚底一脚，但他踏着水草行走如飞，急速向前摸索寻找。突然发现一堆鲜牛粪，他问随同的杨万军，李杨锁：“今天有人在这沟底放牛没？”

          “没有。”

        “那好，快到石门沟畔上去！”

      就在通往石门沟畔的小坡路上，明鲜有牛蹬过的痕迹。老马对李杨锁他们说：“有希望。”

    老马他们顺石门沟小路爬上沟畔，很快赵小军，马玉生他们绕过后沟渠，也赶过来了。由于人多，打手电的，说谝的，把偷牛贼吓的没赶出沟。老马他们会合后，因为天黑，加之他们是断贼的财路，所以必须要小心狗急跳墙，以防贼急了用石头袭击。老马再次提醒注意安全！

      老马率先走在前头，赵小军对地形不熟他紧随老马身后。由于是羊肠小道，大家一字单行排开。老马让把所有手电关掉，大家不要说话。他有种预感贼距离他们不远了；就在大家摸索着前行中，突然老马下半腿被一个距大的东西拌倒，身不由己向前爬去。那家伙突然站起，把个老马也随之被抬撞起来，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好家伙；两头大黄牛这时横在他们面前。原来牛就地卧下休息，由于天黑灌木丛生，老马一不小心被卧牛绊倒，顺势爬在牛背上。就在同时他们头顶上边，灌木丛里穿出一个人，快步顺小道朝沟外跑去，赵小军一个箭步冲出，被老马一把拉住。老马对他说：“算了，不能追，人家在明处，咱们在暗处，小心被打伤。再说牛已找到，这比啥都好。”

    虽然黑灯瞎火，一个个被枣刺划破手背，但憨厚老实的农村山里人，无一人叫疼。只听到七嘴八舌，交谈着胜利的喜悦。他们赶着牛一路高高兴兴，回到村里。临时决定牛交给张来仓暂时养护。因为他有大门，好管理不怕二次被偷。

        人常说贼心不死，有真没徦。第二天这贼来村里闲转，幻想找回偷来的二头牛。却让警惕非常高的马河村民发现，大家齐心堵住了村巷两头，顺利将贼抓获。交由派出所处理……第二天黄陵县田庄几位村民就找来了。他们听说是马河村民携手帮找到了牛，以再表示感谢好心人大力帮助。

                            二

                            抓逃犯

    九一年一个秋天，雷塬信用社门口，来了一位客户，只见他把自行车放好后，便走进信用社柜台办理取款业务。在八九十年代，一下子取八十多元钱，那可不是个小数字。要知道那时一桶柴油不过六十多元，一月工资也就一百多点，而且还发不到手。可见来人不是个万元户，也是个爆发户。

      就在这位爆发户取款点钱时，门口走里来俩位外地青年。他们等这位爆发户办完手续后，到柜台前问了几句话，随后转身离去。

        二人在柜台得知取钱人是青石塬人，便商量着如何这么办……

        这俩位尾随爆发户来到街口，二人上前称道：“叔，去五里镇怎么走？”

          都说山里人实诚、厚道。这不爆发户一听去五里镇，正好能与自己结伴。他没加思考，顺口便朗声说道：“去五里镇；随我同行，我住青石塬，去五里镇大路从我们村过。”

        “那太谢谢叔了，有叔引路，我们三人结伴热热闹闹。”

          就这样，好心的爆发户引狼入室，引火烧身。扮演起了东郭先生和狼，农夫与蛇的角色。二位罪犯轻而易举与猎物同行。

          雷塬坡路上二位轮换帮推着自行车，也没有下手，因为距离雷塬街道太近，作完案不便脱身。他们盘算着到了八丈塬村崾崄再动手，完事后南北落沟而逃。

        老实的山里人那知道大祸要临头，一路享受着那二位的赞美与评价。什么致富能手，经营有方，善于观察，敢于创新等等。陶醉在喜悦与赞美之中，激动的难以言表。嘴里一再表示，请二位到家里吃过饭再到五镇去。

            一路三人推着自行车，谈笑风生，兴高彩烈，很快到了八丈塬村崾崄。这时从北沟弯来了几个下地回家的村民。二罪犯对视了一下，相互作了个鬼脸，三人继续朝前走。

          又到英家塬和青石塬沟腰崄，爆发户正抬手指向村子方向……他想说，到家里请二位喝茶吃饭。

          还没等他来得急开口，两只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暴发户惊呆的瞪大了双眼，双腿抖动，嘴里含糊不清：“你们这是？”

          “少废话！把钱拿出来，不然……”就在这时爆发户感觉脖子的刀在动。

          眼看到家门口了……没等爆发户多想，脖子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刀背。

        好歹暴徒还念他那傻呼呼请喝茶吃饭，将刀在空中顺势一翻，不然可就惨了。

      另外一个同伙，很快翻找爆发户的全身，三五下钱就被抢到手。

      爆发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发呆，双腿不听指挥，全身哆嗉向筛糠一样，惊的一言不发。

      二位暴徒收起刀，丢下爆发户，朝南梁飞跑而去。

      爆发户眼巴巴看着两歹徒落了川……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掉转自行车，飞驰向大队部英家塬村奔去。

            事也就这么妙，大队长陈世有恰巧在大路边站着。爆发户来到陈世有面前，哭丧着脸，急的语无伦次：“大队长，快！快！抢钱了。”

          陈大队长一看自己的村民这狼狈样，就知道事不妙。他安慰道：“你不要急慢慢的说，到底是咋回事？

        我今天到雷塬信用社取了八十元钱，回来时在街口碰到，两个山外年青人，向我打问到五里镇怎么走，我好心引着，谁知；到咱上面崾崄就被抢了。陈大队长批评道：“你怎么不长个心眼，到英家塬你哄他说，找我有点事，不就甩开了吗？那人呢？从那跑了？”

        “从前梁下川道了。”

            陈世有心想，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敢在我地盘抢我村民。他一把抢过自行车，二话没说，一路尘土飞扬直奔雷塬而去。陈大队长心里明白，罪犯是山外人，落川后肯定顺川向前翻雁门山回去。所以他这是到乡政府报案，也在此拦截抓捕。

            正当陈大长一口气来雷塬乡政府大院，乡干部马旭东从办公室正好走出。马旭东笑盈盈迎上前问道：“陈大队长急的这样子，有啥事吗？”

      “还让你给猜对了，走抓逃罪去。”陈世有对这位眉青目秀的青年干部马旭东太了解。马旭东五里镇街道人，参军退伍后，分派雷塬乡工作。热情耿直，豪爽利索，雷利风行，工作踏实、积极认真。办任何事情一丝不苟，从不马虎。标准的军人形象。二人不但有工作联系，而且工作之余，还是最要好的朋友，亲如兄弟。陈大队长拉上马旭东就朝乡大门外走，马旭东忙问明情況。他急忙向乡领导汇报完毕，并让乡政府上报县公安局。然后二人带上自行车货架上的泥龙绳，驾驶乡政府唯一的老吉部车，消失在北川的便道上，一路马旭东进一步了解案发实情，和罪犯像貌特征。这位热血青年他要作好抓捕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车子行到雷塬后川王河村口，迎面走来两位青年人，高度警惕的马旭东一脚刹车，将车横在路中央。就在车停下的同时，马旭车已讯速下车，他一个箭步飞身跨到两罪犯面前，请问二位从那里来。两名罪犯被这突如其来降势吓得一愣，其中一位正想转身逃跑。这小小的反应，被机智的马旭东看在眼里，他突然伸手抓向罪犯的前胸，就在同时，一把二号菜刀明晃晃掉了出来，马旭东反应敏捷眼尖手快，就在他右手抓住罪犯胸前的同时，左手也重重击中罪犯面门，右脚也横扫到罪犯双腿，只听啊的声，他罪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他顺势快速捡起那把菜刀。于此同时招呼陈世有按住罪犯，陈世有借及一个雄鹰展翅，扑在罪犯身上，挥动两个拳头，不停的砸在罪犯身上。

            另外一个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这一切都在马旭东的掌控之中，他迅速跑起，一个三步跨蓝，追上罪犯时，在空中猛踢出右腿，正好踢在了罪犯的后背。只见这名罪犯失去重心，摇摇晃晃一下子扑倒在地。与此同时马旭东落地后，一只脚重重地踏在罪犯脊背上。他急忙拿出那条泥龙绳，三下五余二将罪犯五花大绑。

          这场面被下午正要下地的王河村民看到。王河队长张文喜，急忙召呼大家参与抓捕阵营，蔡月新，郭金红，金永智等一齐围上来。这时队长张文喜从自家也拿来一条绳。在王河群众的帮助下，二位罪犯很快落网，成功抓捕，压回到雷塬乡政府。一个小时后县公安局警察也赶到……过后听说因拦路抢劫，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这件事在当地影响非常大，群众对参与抓捕的干部、部分村民赞不绝口。从此山外不法分子再也不敢来作案了，村民也有了安全感，赞美马旭东成为一时佳话。

                              马金锁

                              2022年4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