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个电话打过来:“你在哪里?”
“在家里。有什么事吗?”
“我调走了,到了某地。欢迎来玩!”
一阵惆怅从心里划过,又一个相处多年的同事――小杨离开了,而我一直待在这里,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来了又走了,目前我算是这里呆的最长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
那时,我们都是未婚青年。每天吃饭时,大家炒好菜,凑到一起。有聊原来的老师的,有聊同学间的奇闻异事的,天上的地下的,想到哪聊到哪,总有说不完的话。饭没了,话未完;碗干了,人未动;腿麻了,还未走……出去吃东西,哗啦啦,一大片桌椅被我们“垄断”,老板忙不过来,大家自己动手,端凳子的端凳子,拿碗筷的拿碗筷,甚至挽起袖子给老板打起下手来,嘻嘻哈哈一片。
慢慢的,一个个谈起了朋友,分分合合,最后基本和外单位的结婚了,但大家仍然常常聚在一起。怀孩子了,该吃什么、喝什么、注意什么。生孩子了,祝福祝福;过生日了,庆贺庆贺;节日了,聚聚聚聚……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住到了老公单位,有的住到了老婆单位,可大家仍在一起上班,即使上街也时时时碰到,并不觉得遥远。终于,小蒲第一个打破了平静,不知用什么方法调进了县城,大家羡慕一片;小汪、小王调到了别处,不见上班才知道的,后来传来他们当官了,混得风生水起;小志被调到临市,进了更高一级别的单位;再后来小贾、小黄……陆陆续续的都走了,留下了我、小母、小杨。小母又出去单干,如今发了财,盖起了几层楼的房子,在里面做自己的事业,红红火火,风头很盛,并且在新老县城分别购买了住宅。如今,多年未能升迁的小杨也走了,再看看周围日渐陌生、稚气的面孔,还有相处若干年渐渐退休的老教师们,一种惆怅的情绪慢慢爬上了心头、眉头。
当初自己是临代人员,别说调,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还有年年领导撂下的话:“临代人员,等候通知!”委屈的心情、寄人篱下的感觉、嗷嗷待哺的幼儿,揪扯着心灵,同时,因为这行业人员的空缺,又有点祈盼:也许哪天就转正了,就不用担心远离孩子,就不用战战兢兢随时担心被辞退了。
曙光终于来临,单位逢进必考。第一次,当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只有一周时间,也无复习资料,抽别人复习的间隙拿起书本囫囵吞枣的看了几页,效果可想而知。可如果我有本单位的正式家属的话,也转了。不过这个“如果”毕竟是假设的,还差了三分。自尊心特强的我,不好意思请假,就利用早中晚大家不在一起的空闲时间偷偷地复习。特幸运的是我有个好亲戚,婶娘、两个堂妹,她们给我做饭,一日三餐我只管吃,其他都不管。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走了出来,不再被人年年说“等候通知”。因此,我从不歧视临代人员,每次跟她们聊天,都鼓励她们拿学历、去深造、别放弃、别自卑,只要有时间了就去看看她们。常常开玩笑说,回娘家,看看娘家人。
短短几年时间,我自身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取得了一致的信任,好的口碑,也上了职称,虽未调动,实则比调动更有利于我自己的发展。
人生总是在分分合合中延续着,我守在这里,等候他们每一次的返航,为他们引路。平复心情吧,真诚祝福他们:工作更加顺利!家庭更加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