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飒飒主编在群里豪迈地声称:“欢迎来中国最大的庄----石家庄。”
好大的一个庄,有山有水,有桥有坡,还有古城,说来都是名震四方、享誉中外。一座跨越两省的山---太行山;一条在《山海经》中就有记载的、石家庄的母亲河----滹沱河;一架屹立千年的天下第一桥---赵州桥;一方历经若干朝代的军事堡垒的古城----正定古城;一个关系到中国命运走向的、虽不高却让人仰慕的坡---西柏坡。
飒飒主编,白云伟老师和我
和赵洪伟主编
飒飒主编,张老师
滹沱河
最美四月天,跟着春风走,走着走着花就开了,迷了人眼,也乱了春心。文学的春风更盛,浩浩荡荡,花草树木有自己的欣欣向荣,我们也有我们的欢欣鼓舞,滹沱河畔汇集了天南地北文学人,来赴一场声势浩大、期盼已久的文学盛会。
滹沱河,这个有呼啸、滂沱之意的河,发源于山西,穿过恒山、五台山、太行山,在崇山峻岭中蜿蜒前行,流经山西、河北等诸多地区,一路纳入若干支流,最终以磅礴的气势、心满意足地汇入渤海。我想象着这个曾在《礼记》中被称为“恶池”的河,该是怎样的暴虐和豪横,但站到清浅平缓、温柔旖旎的河流前,简直和“滹沱”两字形容的水流湍急、凶猛的样子毫不沾边。不过,也不惊奇,沧海桑田,朝代更迭,地球上的一切都在变化。滹沱河这条古老的河,从虖池或滹池又滹沱,名称几经更改,一次次的地断流、改道,是大自然顺其自然的天然,也有人为干预的必然。时间让很多河流改道、干涸和消失,时间也会让涓涓细流涌成浩瀚大海。每一段时空都有一种天光云影的云水柔情,一份杨柳花飞的潋滟情怀,哪管它地老天荒,山无棱,天地合,好好地活在每一个阳春白日的暖风中,享受明澈的安稳与静好。
四月的风,刮来滹沱河清粼粼的凉意,湛蓝的天空明晃晃的太阳毫不吝啬地释放着融融暖意,洪伟主编高举着“滹沱河文学”的大旗猎猎作响,走得气宇轩昂,这是一次向文学致敬、向自然致敬地行走。我们紧跟着奔跑的风和流水,向着那一片葳蕤的明亮,和明澈的天光一起欢畅,我的同伴娇小可人的亚香,一脸笑模样,笑时犹带岭梅香,如同她四季长春的花城故乡。
一溪绿水,有点儿雀跃,清清浅浅,如寻常生活的清欢。
一丛小花,兀自欢喜,薄薄清丽,如风中飘来的笑语。
河北阜平的美女晓丽穿着裙裾飘飘的汉服,身披描龙画凤的红色披风,真真云想衣裳花想容,袅袅婷婷走在数百人队伍的前头,洪伟主编笑称:“多像一支出塞和亲的大队。”可不是嘛,我们和花结亲,和美结亲,和文学结亲,和大自然的万物结亲,和文友如一家人相亲相爱。
我们匆匆走过,顺应天地地走,从容不迫地走,最爱河边行不足,走过的刹那稍纵即逝,如同人生的每一个刹那,人生就是一场场经过、路过,这一刻,我们爱过、笑过、活过,好好把握每一次的怦然心跳,每一次的视觉兴奋,每一次的共情暖意,何不快意春风,诗酒趁年华?
聚聚散散,万事随缘,流光容易把人抛,人事最无常,我们行在文学的路上,且行且珍惜,珍惜当下,珍惜彼此。
赵州桥
那个小学课本里的《赵州桥》,一直在我脑海中很雄伟、很壮观。去之前,一种想象的沧桑和斑驳袭击了我,那个叫李春的木匠以及那个时代的能工巧匠具备了多少我们不可知的先进文明,就像现在挖掘出土的三星堆、就像南美的印加文明和玛雅文明等,不可思议的一些精良地制作和奇妙地演算,为我们和这个世界留下了丰富的文明宝藏。
如今的赵州桥样貌还在,但材质和构件已按现代人的想法做了改进,说它是个仿制品,有点让人接受不了,其实,也没什么,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桥乎?洨河还在,桥址没变,青石板桥面依旧是一千多年的样子,依稀还传递着远古的讯息,文明总归以物的形式留存,哪怕这物更新换代,但物的内核长留,这是值得庆幸的。
那就闭上眼睛怀想吧。桥面上有车辚辚马萧萧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车辙,那些行色匆匆的脚步,那些洨河中跃跃游动的鱼虾发出地声响,或许有寻茅店的路转溪桥忽见的辛弃疾走过;有竹杖芒鞋轻胜马的苏东坡走过;也许是柳永的烟柳画桥,有疏影横斜的暗香浮动,仿佛闻得到隔世的花香;可曾听得到风清月白的玉人吹箫,如漫漶的行云缓缓飘来,那是杜牧的青山隐隐洨水迢迢。一层层的风云变幻、一件件的风起云涌、一个个风流蕴藉,折叠在赵州桥的每一块石板、每一个拱洞、每一快精美雕版上。
我不愿睁开眼,还想以古典的心境,发古之幽思,感受远古的遗韵,来一次千年邂逅。
我会遇见那个让我心灵悸动的他吗?
柏林禅寺
正定古城
没想到我非常欣赏的唐代“诗豪”刘禹锡的祖籍就在石家庄无极,离正定不远,喜欢刘禹锡的诗风多变,有恬静平和的“杨柳青青江水平”这类的竹枝词,也有高远傲岸意境的《陋室铭》,尤其喜欢“尽是刘郎”“前度刘郎”两首诗,我叫它“刘郎诗”,每每诵起前度刘郎今又来,都有一种爽朗地快意,无畏权势、冷嘲热讽、笑傲江湖。
这次来正定,也遇到一位刘郎,他是正定作协主席刘瘦云,饱读诗书,纵横捭阖,写了一系列关于正定古城的历史、文化、人物的文章,像是《古垒骋怀》《常胜将军赵子龙》《感悟颜真卿》,读来大长见识、收获颇多。在古城游览参观,听刘瘦云老师的讲解,才知就在这个平静安详的曾经被叫做“安乐垒”的古城,发生的一场惊心动魄又惨绝人寰的战争。
那是在唐玄宗时期,唐朝将领安禄山因背叛发动了“安史之乱”,颜昊卿是驻扎在滹沱河流域的常山郡(正定古称常山)太守,他是安禄山的部下,但更是坚定的唐朝政权的守卫者,与著名的书法家颜真卿是同祖不同父的兄弟,此时的颜昊卿与儿子颜季明一起镇守常山,抵抗叛军,很不幸,叛军围攻并俘获了颜季明,劝降失败后遭残杀。不久,城破,颜昊卿被俘并押到洛阳,守节不屈,见到安禄山大声斥骂,被残暴的安禄山肢解了他的身体,钩断了舌头,至死骂声不绝。
在山东平原做太守抗击叛军的颜真卿,得到消息,悲愤难耐,后来,他遍寻兄长颜昊卿的尸首无着,找到了侄子的头颅,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以这样惨绝的方式,颜真卿用一腔真情忆起那个像香草和仙树的少年、用字字血泪、句句锥心写下了这部“天下第二行书”的《祭侄文稿》。
我在修复一新的古城盘桓,从月城、瓮城到里城,层层戒备森严的防护,也没能守住一城一池。有千江有水千江月的月圆月缺,也有万里无云万里天的恒久天空,但却没有千年永存的朝代和万年留存的城池,岁月以一种冷酷的力量,摧枯拉朽,没有什么能抵挡住漫长时间的侵蚀。瓮城高大城门上的“迎熏”两字让人浮想联翩,春天的风年年来,春天的花儿依据时令次第开放,想必是春天的桃花香、李花香、杏花香,香气熏人,香透云天,再是森严壁垒的城墙,再是几番风雨匆匆,也挡不住花香的铺面而来。只有南门瓮城内侧的一面,露出一段残垣断壁、遍体鳞伤的灰色土墙,厚厚的城墙,一层层堆积着历史的记忆和战争的烟云,仔细聆听,仿佛有刀枪剑戟的厮杀声和金戈铁骑的马蹄声。我不敢触碰,怕有温热的鲜血溢出,最终不管是忠臣将士,还是叛兵匪徒,或无辜百姓,都将化为一抔泥土,不知那花香能否遮住浓重的血腥。
走出古城,我看到城墙外的榆叶梅如霞似锦,满树烂漫。
2021.04.18
文友相聚
颁奖典礼
西柏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