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版陆小曼,被丈夫称为:美国第一轻佻女郎!

很多年以来,美国人都不喜欢泽尔达,包括很多外国读者也是如此。

大家讨厌泽尔达,就像讨厌陆小曼一样。

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有一些共同点,挥霍无度,挥金如土,任性自我,追求浪漫,而他们的丈夫,为了支撑她们昂贵的生活,不得不忙于挣钱,以至于耽误了创作。

泽尔达比陆小曼更遭人厌恶,因为她的老公是大名鼎鼎的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创作出《了不起的盖茨比》和《夜色温柔》的男人。

更糟糕的是,那个毁了盖茨比一生的黛西,就是以泽尔达为原型创作的。

司各特更是戏谑的称自己的妻子为:美国第一轻挑女郎。

而海明威在作品《流动的盛宴》里,称赞司各特说:他的才华是与生俱来的,就像蝴蝶翅膀上粉末的图案是天生的一样。

但是谈及泽尔达,则认为她不可思议的恶毒,并且声称:她鼓动丈夫饮酒以转移他对写作的注意力。

众所周知,泽尔达曾经婚内出轨,而司各特最后死于酗酒,可以说,海明威的评价,无异于将泽尔达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从此,泽尔达身上的标签变成了:拜金女郎,荡妇,公主病,神经质,毁了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女人。

而多年以后,当人们从对司各特的盲目崇拜中清醒过来,可以更加客观的去看待泽尔达,更加理性的去阅读她的自传体小说时,我们才能够更加中立的去评判俩人的婚姻。

就像司各特的头号粉丝,村上春树评价的那样:司各特命中注定是个虚荣鬼,泽尔达是从来不缺钱花的任性的千金小姐——可以说两人是最糟糕的组合。

可遗憾的是,最不适合的两个人,偏偏爱上彼此并走进了婚姻,悲剧性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在婚姻的最后阶段,他们彼此诋毁,中伤,抹黑。

司各特说:泽尔达生活豪奢,拜金,任性,毁了他。

泽尔达说:司各特抄袭她的日记,害的她精神分裂,毁了她。

两个人各执一词,但毫无疑问,她们确实毁了对方,但好像,又成全了对方。

他们是爵士时代的代表,也是最璀璨,同时也最臭名昭著的夫妻。

每当我们提起爵士时代,提起海明威,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置身的时代时,我们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马提尼酒杯,香槟明亮的光泽,闪烁的枝形吊灯,和灯火不熄的大型聚会。

这是迷惘的一代,但也是纵情声色,挥霍无度,追求享乐的一代。

而泽尔达,似乎天生就是为这样的时代而生,为这样的生活而出现的。

她出生于阿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是六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

父亲是最高法院的法官,地位尊崇,为人严苛,母亲出生的家族十分显赫,教养良好,但同时因为丈夫过分严肃,母亲就显得格外宠爱孩子,尤其是特别宠爱泽尔达这个最小的孩子。

泽尔达小的时候就个性十足,非常活跃。

她跳舞,上芭蕾课,享受户外活动,非常聪明美丽。

但似乎出自这样家庭的女孩,要么是非常听话,顾及父母名声的乖乖女,比如泽尔达的姐姐,要么就是追求狂野和刺激,处处和父母对着干的叛逆女孩。

泽尔达属于后者,她在高中时就开始喝酒,抽烟,并且大部分时间都和男孩呆在一起,是社交宠儿,也是让她父亲头疼的小报绯闻女主角。

一份报纸引用她说的话就是:她只关心男孩和游泳。

而当时的社会风气还比较保守,因此跳舞穿着紧身衣,游泳穿着肉色泳衣的她,给家族带来的简直是毁灭性的名声危机,因为当时社会对女性的普遍期望依然是,温柔,温顺,包容。

泽尔达似乎天生就喜欢和这一切对着干,她常常语出惊人,做法吓人。

她曾说:我在曼哈顿所有俱乐部的每张桌子上都跳过舞,裙子掀到了腰部,高高地架着双腿,当众抽烟,嚼口香糖,喝酒醉得滑到了阴沟里……

据说,嫁给司各特之后,有一次,有年轻女孩在派对上对这位长相帅气的男作家大献殷勤,生气的泽尔达当众脱下内裤,并扔在了丈夫的头上,惊呆了所有人。

但泽尔达的任性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天天如此。

在高中时,她的语录就曾被报纸登出,看到的人皆目瞪口呆。

这个尚且少女时期的金发女郎,无不天真的说:当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借钱时,为什么一辈子都要工作?让我们只考虑今天,而不用担心明天吧。

可以说,唯有家境十分优渥,又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才会说出这种何不食肉糜的傻话。

这样的女孩,本就不适合做妻子,更不适合娶回家。

但偏偏性感美丽,大胆野性的她,是所有男孩的心头好,红玫瑰,向她求爱求婚的男人,多得数不过来,而当时的穷小子菲茨杰拉德,只是最普通的那一个。

1918年7月,司各特和泽尔达相识在一个乡村俱乐部舞会上,作为最吸睛的派对女孩,泽尔达吸引了司各特的注意力。

但是他没有机会表白,因为当时的他只是一个中尉,而他的上司,一个有家庭的上尉,正在和泽尔达调情。

但司各特很有耐心,长相帅气,并且很有浪漫情怀。

他当时随军队驻扎在蒙哥马利郊外的谢里登营地,为了追求泽尔达,他每天打电话给她,并在闲暇时来到蒙哥马利。

他向她谈论自己的文学梦想,将自己正在写的书寄给她。并且因为被泽尔达所吸引,他重新修改了自己的小说《人间天堂》,让自己的女主角更加贴近泽尔达,而在司各特之后的书里,你都能看到女主角身上,无一例外有着泽尔达的影子。

一定程度上,狂野,另类,性感的泽尔达,就是司各特的缪斯女神。

而泽尔达后来也揭发说,司各特的小说会照抄她说过的话,她写得日记,当然,这是一笔谁也理不清的糊涂账。

可以确定的是,1920年3月,司各特将母亲的戒指送给泽尔达,而泽尔达接受了他,两人算是订婚了。

但从泽尔达的自传体小说《最后的华尔兹》中,你可以感受到,当时的泽尔达还属于举棋不定的状态,她和司各特约会的同时,也偶尔和其他男人出去玩,她对司各特的一见钟情,更多充满着见色起意的性质。

倘若司各特不是如此的英俊,沉稳,执着,讨她欢心,她可能没有想那么快的私定终身。

但泽尔达的家人则对两人感情,持谨慎态度,因为泽尔达的父母是圣公会教徒,不太喜欢司各特是天主教徒这个事实,当然也包括,不喜欢他不那么富裕的家庭。

就像盖茨比赚了足够多的钱,才有资格回来找黛西一样,第一次订婚以泽尔达悔婚作为结束。

一直到了9月的时候,司各特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人间天堂》,并被出版社接受为止。

在写信给编辑珀金斯时,他敦促他加快出版的速度,并表示:我有很多事情取决于小说的成功,当然包括女孩。

同年11月,小说出版并大获成功,而泽尔达也同意和他结婚。

婚后,两个年轻人迅速成为纽约名人,不仅因为男方的成功,还有两人看起来是如此时髦和登对。

多萝西帕克描述第一次见到两人时,无不动情的说:他们俩看上去都好像刚刚走出阳光,他们的青春令人叹为观止。

但社交生活的光鲜亮丽,并不能掩盖他们真实生活的无所适从。

一定程度上,司各特有着作家的敏感,纤细,这种天赋让他成功,但也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生活照料,甚至精神供养,但遗憾的是,从各方面看,泽尔达都不可能成为这个人。

评论家埃德蒙·威尔逊曾评价泽尔达说:我很少认识到一个女人如此愉悦和新鲜地表达自己:她一方面没有现成的短语,另一方面也没有努力争取成功。

可以说,优渥的童年成长,给予了泽尔达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底气,使得她带着一种玩味的高级感,挥霍着豪奢的生活。

泽尔达曾说:我没有一种自卑,害羞或怀疑的感觉,也没有道德准则。我想要的是永远年轻,不负责任,并感到自己的生活是我自己的生活,以快乐和自我牺牲来取悦自己。其他人对我们的想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期望。

大家期望的泽尔达,是婚后扮演服务丈夫的角色,但是泽尔达的一生,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

那个时候的家庭主妇,职业化程度非常高,需要管理家庭保姆和佣人,做基本的理财,以及家庭规划。

可泽尔达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两个人在欧洲的时候,佣人虚报生活账目,一个月光是黄油就吃了十四公斤。

在司各特和她说的时候,她只是漫不经心的问:十四公斤是多少啊?很多吗?

保姆提醒她说:夫人,您没有发现佣人们最近手头宽裕,竟然买了新自行车吗?

泽尔达对这些完全没概念,她从小热衷的就是鉴赏音乐,美酒,鲜花,男孩。

如果说,司各特的家庭是勉强支撑的中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打回原形,那么,泽尔达的家庭就是真正的贵族,父亲是家庭的顶梁柱,母亲善于打理内务,而最小的泽尔达,负责玩乐和叛逆。

在国外生活的时候,上百法郎的鲜花,泽尔达每天都买,上好的芭蕾舞鞋可遇不可求,一次必然要囤积上百双。

她唯一祈求的就是,不要有让人头疼的家务事,有时间的时候,她更愿意想想怎么晒太阳,或者怎么让葡萄酒凉下来。

而司各特性情文雅,安静,又非常宠爱泽尔达,什么都由着她来,只有一样,不要打扰到他写作。

所以,看着生活无忧无虑的泽尔达,也有着自己的内心困惑。

在小说《最后的华尔兹》里,她写道:除了喝酒谈恋爱,哪还有什么值得做的?她有时感到自己如此渺小,几乎可怜,人生一掠而过,跟六月虫没什么两样。

而她有时很羡慕司各特,男人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专注什么,通过事业的成功,来赢得自己对世界评头论足的权利,他们从不犹豫,坚定自信,全力以赴,即便是在这个混乱不堪的时代。但是女人,女人似乎对世界毫无用处。

泽尔达的父亲曾经对她说:女孩子要乖巧懂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那是女神。

而泽尔达根本不想做个乖乖女,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生命中的魔法,寻找她心中的魅力之源。

所以,在和司各特的婚姻里,她做了两件抵御生活无聊,和无意义感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出轨。

到达巴黎后,当司各特全神贯注于写作《了不起的盖茨比》时,泽尔达迷上了一位年轻的法国飞行员爱德华·乔赞。

爱德华会开着飞机,只为给她送来一封情书。

下午,他们在海滩游泳,晚上,他们在俱乐部跳舞。

六个星期后,泽尔达要求离婚。

司各特气愤的想要和爱德华决斗,但是作家的体力,根本无法和一个专业飞行员对抗。所以,虽然泽尔达阻止了他危险的行为的,但是,她们的关系难免遭到了破坏。

司各特后来在他的笔记本中写道:那是1924年9月,我知道发生了一件无法修复的事情。

1925年4月,司各特遇到海明威,两个人成为关系非常铁的朋友。

但是,泽尔达和海明威第一次见面,就彼此讨厌。

泽尔达声称海明威是个伪装者,认为他所谓的男子气概只是一种装腔作势。

而海明威也告诉司各特,泽尔达太疯狂,会毁了他的生活。

尽管司各特在写作中,充分引用妻子强烈的个性,但是,与这样强烈个性的女人生活,和爱慕这样的女人,完全是两回事。

泽尔达需要陪伴和关注,而司各特经常需要安静的写作,在整个1920年代,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相处方式。

于是,司各特越来越严重的酗酒,泽尔达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在经历无望的出轨之后,她开始渴望发展属于自己的事业。

27岁时,她开始沉迷于芭蕾舞,她从小就学过芭蕾,并经常因为舞技出众而被称赞。

但她重新开始时,已经太晚了,很难成为真正杰出的舞蹈家。

泽尔达并不放弃,每天坚持练习八小时,临睡前踢小腿400下,长时间迷恋于芭蕾,让她几乎没时间在家,更没时间管理女佣,所以,创作的司各特常常吃不到可口的饭菜,也很难见到妻子一面。

以至于他抱怨道,如果我仅仅是找个女人睡觉,那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他希望妻子可以专注于家庭,而不是成为专业的舞蹈演员。

但泽尔达太渴望成功了,她弄得自己身心疲惫,并在一次表演中小腿受伤,从此再也无法跳舞。

1930年4月,泽尔达被送进法国疗养院,经过数月的观察和治疗,并与欧洲领先的精神病医生之一尤金·布鲁勒进行了磋商,她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最初住进巴黎郊外的一家医院,后来由于她的心理问题严重,被转移到位于日内瓦湖岸的一家精神病院。

1932年,泽尔达在巴尔的摩的一家医院接受治疗时,开始创作自己的小说《最后的华尔兹》,写完之后,她将书寄给著名的编辑珀金斯,然而,司各特在一周后读到这本书时非常愤怒,他认为她在书中使用的大量材料,和他准备的一部关于婚姻的半自传体小说重合。

司各特希望泽尔达修改小说,两人因为这件事再次闹得不可开交。

这本书出版后,没有受到评论家的好评,而司各特将她形容为抄袭者,以及三流作家,使得泽尔达再次情绪崩溃。

1934年,他们彻底分道扬镳,但奇怪的是,俩人一直没有选择离婚。

司各特人生的后十年,生活的十分不愉快,他怨恨泽尔达,认为她掏空了他,毁了他,让他筋疲力尽,失去了梦想。

因为在整个1930年代,司各特的全部钱都用来支付泽尔达的生活,而他们的关系依然一片狼藉。

直到1934年,他才完成了他的下一本小说《温柔的夜晚》。这是一个与一名患者结婚的精神病医生的故事,随着她慢慢康复,他用尽了生命力,用司各特的话来说就是:我放弃了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够通往泽尔达疗养院的小路,我累了。

1936年,司各特不幸染上肺病,而婚姻的失败,妻子的精神失常,日常的庞大的开销,都使得他几乎无法工作,只能沉迷于酒精。

1940年12月21日,他死于并发心脏病,死时年仅44岁。

而泽尔达在司各特死后,回到蒙哥马利,住在母亲家里。除了绘画,她偶尔上舞蹈课,并且开始写第二部小说。

当她抑郁症再次发作时,她偶尔会回到医院。

1948年3月10日晚,泽尔达所在的医院发生大火,她死于火中。

关于司各特和泽尔达晚年的生活,一直争议不断,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里,将她形容为毁掉天才作家的疯女人。

而在南希·米尔福德1970年最畅销的传记《泽尔达传说》中,她象征着受挫的女性艺术家,无法发挥自己的天赋,充满了挫折和无力的女性。

南希说:我们开始认识到她被压抑的天赋,并且开始同情她的挫败感,并选择对她更公正。

作家德兰安妮·福勒认为:她的故事既波折又悲惨,她的才干和能力,本来足以取得辉煌的成功,在一个已婚妇女被视为妻子和母亲的时代,她决心成为一名成就卓著的艺术家,作家和芭蕾舞演员。在许多方面,她和司各特之间的爱情,让他们彼此被对方束缚,如果他们彼此之间不那么相爱,也许两个人都可以有更好的结局。

泽尔达曾经说:我不想单纯生活,我想先爱,然后偶然的生活。

而司各特曾经向她表白说:我爱上了她的勇气,诚恳和自发的自尊心,即使整个世界都沉迷于怀疑她,我也会相信她的一切。

两个相爱的人,却没有能力经营好婚姻,并让彼此走向自毁,可以说是一件非常触目惊心的事情。

可是,如果你了解那个时代,就会发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随之而来的放松感和胜利感,以及关于金钱和财富的神话,让每个人都对生活充满了想象,而无数妇女追求走出家庭,可是真正走出后该做些什么,她们完全没有方向。

于是,一代人,迷失了。

就像盖茨比一样,司各特一辈子都在追随自己的绿光,盖茨比发现黛西是错误的,司各特将失败归结于泽尔达,但一代人的迷惘,真的只是追错一个女人吗?

有趣的是,盖茨比的饰演者莱昂纳多,也和凯特一起演过婚姻剧《革命之路》,在电视剧里,两个相爱的青年才俊,彼此伤害,彼此欺骗,彼此自毁,婚姻之路触目惊心。

而那些懂婚姻的人会明白,婚姻需要抵抗的根本不是彼此爱情的消亡,而是生活的无聊。

因为无论你想象中有多美好,生活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单调而重复的过着。

艺术家渴望抵御这样的无聊,渴望精彩,但是婚姻不会给予这样的出路。

在《最后的华尔兹》里,泽尔达终于想通了,她说:我是忠实的一夫一妻制的信徒,因为它最稳定,你要的都在里面,唯一缺失的不过是千变万化的快感。

她认识到:这个世界真悲惨,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

但遗憾的是,终于懂得了人生,但人生已无路可回。

文 | 巴黎夜玫瑰

图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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