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好久,这个十一假期我终于鼓起了勇气,预约了湖北省人民医院精神卫生中心的专家门诊。
在去之前,我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抑郁症的症状表现,还有各种大同小异的抑郁症测试,测试的结果都是轻度或中度抑郁。
终于是预约上了6号的一个专家号。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想哭,眼泪总是在眼眶里打转儿,总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可是自己却还是忍着。
自己独身去看了两场电影《夺冠》和《我和我的家乡》,其实情节没有多感人,但是在黑暗里,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有点崩溃,眼泪摩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么容易哭。
在楼上的窗户往外看,我甚至会想自己会不会爬到窗户上不小心掉下去。
过马路的时候,我会想会不会有辆车过来,把我撞飞把我撞得血肉模糊。
当然这样的场景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自杀、死亡。
心情不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跑到江边,看着浩浩荡荡的长江水,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可是有时候却感觉到透彻心绯的孤独,一种不属于这座城市的孤独。
无论是闪烁着的灯光,还是川流不息的人流,坐在马路边边吃着烧烤的人们,都跟我没有关系。
这样的我,好像消失了也不会怎样。
家里在催婚了,还有爸爸的语气里,总觉得我还是只顾自己的小孩子,不想事儿。
可是有些烦恼我不想跟他们说,比如抑郁症。
最近是越发的沉默寡言了,公司里面风声鹤唳,不知道明天又有哪位同事要离开,或者是明天离开的就是自己。
而不可能完成的考核指标,跟自己的工作岗位没有任何关系。
上一次交了三千众筹完成的卖房指标,终于是走了无理由退房退了回来,还是部门经理通过各种关系走了大半年的程序,其他部门的或者是一般的走无理由退房一年半载的都有。
说白了填进去的钱,借给资本家免费试用一年半载,没有任何的利息。
无理由但是有条件的退房。
说多了,还是转回来。
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上面大手一挥说八千亿,那就必须是八千亿,那个被大家称之为老板的人。
这是一家简单粗暴地公司。
只要你是一个最基层的员工,那就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儿,而只要成为某一个层级的领导,那就不得了了,底下所有人的生死都按在你手里。
商君发明的保甲连坐制度,通过公司体制的层层下压,分解到每一个小员工头上,要罚一起罚,要奖不一定一起奖。
因为蛋糕分配的权利,在一层层的管理者手里。
人治大于天。
而拉人头已经从一年两季,基本上开始贯穿到大半年,一纸劳动合同,却更像是一个卖身契,好像整个的把自己卖给这个公司了一样。
原本以为早已逃脱了两年之前传销的噩梦,结果却发现现在做的和那时候做的好像差别不大,甚至于连套路都是一样的。
从传销拉人头到恒大拉人头。
而前几天那个上线居然通过高中同学的推荐,又把我加了回来,她回家了,她也出来了,她还把我当朋友。
可是我抑郁了。
到省医院的路上,我一直惴惴不安。
第一次来看。
不是太起眼的院门,在公安局的旁边,我还以为地图导航错了。
拿到了自己的挂号,坐在门诊外面焦灼的等待,雨滴敲打在遮雨棚上,叮叮当当。
只有我一个是自己来的,当然我发现年轻人不止我一个,来看病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有的还是中学生的模样,在家长的陪伴下。
这几天的情绪都不是怎么好,总想流眼泪。
“请xx号郝月辉到xx诊室。”
叫到了我的名字,对面一位专家大夫,还有一个应该是她带着的学生,在旁边跟着学习。
我内心紧张死了。
我真的是抑郁吗?
结果是。
大夫问了很多问题,虽然有些不想回答,但是既然自己鼓起勇气来了,就把自己现在所有的感受都说了。
看着大夫给的单子上面写的四个字:抑郁发作。
是的。
开了几盒药。
临了我紧张的问了大夫一句:吃药真的有用吗?
大夫没有回答,默默打好了单子,去付钱拿药。
从那里出来,我还是想哭,蒙蒙细雨寒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又走到了江边,长江大桥还横在江上,一动不动,雾蒙蒙的一片。
走着走着。
我想跟在武汉最亲近的人打电话,可是我却又不想,这怎么说呢?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很多年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终于得到了印证。
抑郁。
从武汉音乐学院一直走到中华路码头,坐上了轮渡,这一次不是为了观风景不是为了看昏黄的长江,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过了江,坐了公交车,雨夜的公交车。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抑郁的呢?
吃了医生给开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