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怪人拉德利,原著中是这样描写的:
据说他会在夜里等到月亮落下去的时候溜出来,偷偷往人家的窗户里面窥探。如果谁家种的杜鹃花被寒流冻坏了,那肯定是他往花上吹了口气。梅科姆镇发生的所有小偷小摸之类的勾当,他都摆脱不了干系。
人们说他是一个恶毒的幽灵, 他的脑袋活像个骷髅头,身高约六英尺半,只要提起他的就能让小孩们一连老实好几天。
即使是一个黑人,到了晚上也从来不从拉德利家门前经过。
可见这里的人们对“怪人”拉德利是如何的避而远之。
然而这个“怪人”只是一个曾经有过叛逆期的翩翩少年。
原著中莫迪小姐这样说,“我记得阿瑟·拉德利小时候的模样。不管别人说他做了什么,他跟我说话总是很有礼貌,尽可能做到彬彬有礼。”
阿瑟·拉德利是拉德利家的小儿子,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结识了坎宁安家的几个人,那是真正的不良分子,也就是我们现在总说的小混混,小痞子。
混混们在一起还能做什么,就是厮混呗。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横行霸道、屡教不改、蛮不讲理这些词他们都占了。
这帮少年被带上未成年人法庭,被指控行为不检、扰乱治安、人身攻击和伤害等罪名。法官他们其实都是叛逆期的少年,缺乏有效的管束和良好的教育。
法官决定把他们送到州立工读学校去。
这群不三不四的混混们在那里受到了当地最好的教育,其中一个还靠勤工俭学获得了奥本大学的工程学院的毕业证。
这是多么好的结局啊,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教给他们知识,让他们学会成长。
但唯独阿瑟·拉德利没能和其他的少年一样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反而从此以后踪迹全无,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原来是老拉德利先生认为送到工读学校是一种丢脸的行为,他向法官保证,如果释放了阿瑟,他会负责监督,不让阿瑟再惹麻烦。而他的确做到了,他把阿瑟关在了拉德利家的房子里,一连十五年都没有露面。
如果阿瑟当初和其他几个少年一样去了工读学校,也许会得到更好的教育,还会交几个优秀的朋友。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更不会被梅科姆小镇的人唤作“幽灵”“怪人”了。
那他的父亲老拉德利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做?
原来老拉德利先生是个行洗脚礼的浸信会教徒,他把把一切享乐都当作罪恶。
莫迪小姐这样说:即使阿迪克斯·芬奇喝得烂醉如泥,也不会像某些人神志最清醒的时候那么狠毒。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类人,他们——他们只顾担心来世,根本不去学习在今生如何做人。
老拉德利把自己的儿子一连关了十几年,还说自己的孩子没病,有病的是这个父亲吧,他畸形的思想,把儿子变成了一个畸形的怪人,
任谁都不想被暗无天日的关着,阿瑟在这十五年里一定反抗过、愤怒过、发疯过、不甘和绝望过。但是不知道老拉德利先生用了什么手段,阿瑟从来没有出过这个房子。
杰姆的猜测是,拉德利先生大部分时间用锁链把他拴在床上。但阿迪克斯说不对,不是这么回事儿,要把一个人变成幽灵有的是办法。
“怪人”拉德利也曾经成功走出过那里。
据斯蒂芬妮小姐说,当时那个怪人正坐在客厅里,从《梅科姆论坛》报上剪下一篇篇文章,好贴在自己的剪贴簿里。这时他的父亲走了进来。拉德利先生从怪人身边经过时,怪人竟然一剪刀捅进他父亲腿里,然后又拔出来,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继续剪报纸。直到警长来将他逮捕并关进了县政府的地下室里。
他是多么渴望屋外的阳光啊。哪怕是从一个囚笼里换到了另一个地牢里,他也终于走出了家门。这也算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反抗成功的一次吧。
只是潮湿发霉的地下室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县政府在阿瑟快病死的时候又让拉德利先生把他带回了家。
“怪人”拉德利也有距离自由最近的一次。
“上帝造出的最恶毒的人总算走了。”卡波妮喃喃自语道,脸上带着一副沉思默想的表情,往院子里啐了一口。
那是阿瑟啊爸爸老拉德利先生去世了。这个囚禁了“怪人”十几年的恶魔走了。阿瑟要自由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怪人”终于可以走出家门的时候,怪人的哥哥从彭萨科拉回到家中,接替了老拉德利先生的位置,继续囚禁“怪人”。
“怪人”拉德利的梦想又破灭了。
他终于不再反抗,就像是沉入悲伤的河底,冰冷而又窒息,就这么继续待在悲哀的房子里不出门。
他坐在窗户边上,透过晦暗无光的百叶窗往外面看,可以看到自家灰不溜秋的院子,莫迪小姐家和斯蒂芬妮小姐家,邻居阿迪克斯的家,还能看见前廊上的秋千架,雷切尔小姐家、杜博斯太太家,以及院子前面人行道上路过的行人。他就这么一直看着,默不作声。
他看见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人行道上欢声雀跃的跑向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
他看见又一个小男孩加入了这个小团体,三个孩子一起玩耍,一起自编自演莫名其妙的小话剧。
他看见三个熊孩子三番五次的计划着打扰他都没有成功。
他们那永远精力充沛,嘴角的上扬,荡漾着的快乐,就像是河面之上的一缕微光射入河底,在一点一点的温暖着“怪人”的心。
他是多么渴望与人交流啊。
他开始忍不住悄悄的在自家的橡树洞里给孩子们送些口香糖和两个用香皂雕刻的小人,小人的样貌明显就是杰姆和斯库特。
他喜欢看那两个孩子拿到礼物时欣喜若狂的模样,喜欢看他们肆无忌惮的笑。
但是两个孩子想要给这个“送礼物的陌生人”写封信,他们传递礼物的橡树洞被“怪人”的哥哥给发现了。
树洞被封锁了,连同阿瑟的心再次封锁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帮在内森先生枪下逃跑的杰姆歪歪扭扭的缝好落下的裤子。
他还是忍不住在莫迪小姐房屋被烧的那天夜里悄悄的给冻得瑟瑟发抖的斯库特披上小毯子。
他还是忍不住在两个孩子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冲出去救了他们,替他们杀死了暴徒尤厄尔。
他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泰特警长的来抓他,但这次很幸运,泰特警长和阿迪克斯他们选择了替他隐瞒,说“尤厄尔先生是自己倒在刀口上的。”
最后斯库特拉起了怪人那苍白却温暖的手,不再称他为“怪人拉德利”,而是喊他“阿瑟先生”。
他太久没有和人沟通了,他只是腼腆的冲还斯库特笑了笑,还怯怯的摸了摸杰姆的脑袋。
最后他又走进了拉德利家的前院,再也没见他出来。
一开始阿瑟只是一个不良少年,但是因为父亲的病态的心理,他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就被迫开始了囚禁的生活。他被无情的抹去了一切活着的痕迹,即使他挣扎嘶吼或者反抗,都没有用,他在小镇上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只留下了恐怖的传说。
这样还算是“活着”吗?他是一只被杀死的知更鸟。
他是最渴望温暖的人,他也是给别人怎么人。
他的生活被无情的“杀死了”,但他的灵魂依旧善良如故,他仍然是那个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