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水摸了条大鱼,是如何做到的？

随着辉山乳业事态的发酵，美国做空机构浑水的名声再一次的声名鹊起。浑水是在2012年、2013年时声名大噪的，原因是浑水出手狙击了几家在美国上市的中概股，包括当时的分众传媒、绿诺科技、中国高速、东方纸业、网秦等，都引发了目标公司的股票大跌。

做空远比做多更困难

做空比做多更难，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例如，另一家做空机构香橼研究在做空恒大时是不成功的。据香港媒体报道，2016年8月，“香港政府市场失当行为审裁处裁定做空机构香橼研究创办人Andrew Left在发表做空中国恒大报告中，有披露虚假或具误导性资料诱使他人进行交易后，禁止Andrew Left参与香港市场5年，同时需要归还因为做空中国恒大而获利的160万港元。”

做空的效果反应也许会很慢。浑水在去年年底就报告了辉山乳业的情况，而在3月24日股价才暴跌。期间辉山乳业在浑水发布报告之后，立即做出反击，而后公司公布大股东增持的消息，股价持续反弹。实际上在浑水发布看空报告两周后，股价比发布报告时还高出6%。所以，这次浑水公司创始人Carson Block在接受电话采访时回说道：“我绝对没有预计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首次发布报告后，这支股票数月来走势平稳，（今天）没有任何苗头就暴跌，我是第一次见到。”

做空的对象，实力不容小觑。辉山乳业是一家传统企业公司，有实业支持，并且在地方上是重点支持企业。看到有23家银行为其几乎无限制、无条件的贷款就知道其背景深厚。辉山乳业可以长期有恃无恐是有道理的，因为在它的链条上，绑着好几只脚，它不好，其他的人很可能也会更着摔跤。

做空需要实力，也需要运气。浑水这次击中辉山乳业，很难说没有运气的成分，辉山乳业的资金链条到了一个尽头，也跟近期货币政策求稳和去杠杆有一定的关系。央行在2017年第一季度的MPA考核，据说史上最严，整个市场都处于货币紧张状态。这样的大环境下，加之辉山乳业自身确实出了问题，才反应出了做空的效果。

做多之所以比做空容易，首先，从整个市场大势来看毕竟是要向前发展。其次，在中国传统文化化，没人喜欢听不吉利的话，无论是政府层面，还是既得利益群体，谁愿意听到“看空”或“做空”等这样的字眼。做空要成功，需要一个破冰点，不管是运气还是实力，总之是需要，否则这个点，在没破之前就用非正常手段补上，做空者就等于这单买卖失败了。

专业的捉鱼态度

除了运气成分，浑水自身的做空业务，做的是相当认真，令人信服。

长年调查。2012年时，深圳上善若水投资合伙企业的两名投资人岳大攀和侯安扬曾在《财新》周刊上发表一篇文章，介绍浑水如何调查上市公司。浑水的调研体制由两部分组成：查阅资料和实地调研。在选定攻击对象后，浑水会对该上市公司的各种公开资料做详细梳理工作，包括招股书、年报、公告、公司网站、媒体报道，而且往往会跨越很多年。

浑水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造假公司要编制出天衣无缝的信息链条，成本会非常高，因此，在公开信息中往往能发现逻辑上存在矛盾的地方。实地调研的形式包括电话访谈、当面访谈和实地观察。

从高到低，从下到上的调查。浑水上门之后，不但会同公司高管交流，还会去看工厂的运作情况、环境、厂房、库存，同工人和周边居民交流，甚至拍下厂区进出车辆载货的情况。除了上市公司本身外，浑水会把这两种方法用于公司的关联方、供应商、客户，并会找竞争对手和行业专家了解情况。公司关联方包括上市公司的大股东、实际控制人、兄弟公司、实际控制人控制的其他公司等。

供应商包括上市公司的上游供货商，还包括为上市公司提供审计服务的会计师事务所和法律服务的律师事务所。主要客户的采购量能说明一家公司的真实出货量；客户和竞争对手的评价往往最能反映一家公司的行业地位；行业专家则会帮助调查人理解行业的正常毛利和运转情况。“

浑水这种调查的工作方法，很像特朗普。特朗普不相信市场上的调研机构和评级机构，他总是搭着出租车，去目标驻地，去和那里的工人聊天，和清洁工聊天，从出租司机口中获取信息，懂得见微知著。

在浑水摸了条大鱼的事件中，给了我们两点启示。其一，要想构建健康的生态链条，需要营造健康的生态空间，彼此互为天敌，互相牵制，在没有看空者的金融市场，就等于没有监督，无生态可言。其二，浑水的调查方法并无重大创新，只是尽职调查，最简单的方式变成了最有效的方式，值得投资者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