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七年全身的细胞都能换个遍,可能是真的吧,关于你的记忆终于如烟火般忽明忽暗地化为灰烬了。
夜半无眠时听熟悉曲调,我望着星空寂寥,想你说过的天荒地老。只是坦然了许多,不再泪流满面。那些你给过的感动,成长中,让我懂得了许多。
7年前,作为初中新生的我们被分在同一个班级。你传奇般的风流韵事流传甚广,后来你问起我时,我竟不知主角是你。没什么奇怪的,乖乖女形象的我和自称“半吊子”的你圈子不同,若不是那次偶遇,我们会在各自不同的世界里苍老。
七年级冬季的那节体育课,做完立卧撑满手掌的土,去卫生间洗手时因不懂礼让规矩被学姐打耳光。我没有哭。学姐称之谓“逼强”。不依不饶,晚自习下后带了一帮人马将教室围了个水泄不通。本想这次在劫难逃,你坐在桌子上低头玩着手机。等我收拾完书包从桌子上跳下来,用右臂环搂着我:“这是我女朋友,让开。”就这样穿过他们凶恶而诧异的目光,我被你安全的护送回家。
或许是你太瘦,或许是那晚风太大,没有温暖的感觉,也没多说一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第二天他们态度180°大转变,低头哈腰的来道歉。同桌告诉我,你是校草兼校霸兼土豪。高挑的身材,端正的五官,一对闪光的眼睛和浓郁的眉毛,黑如金墨。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你简直完美。这次要不是你,我被他们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从此相识,你开始向我诉说的你故事,它们充斥着沸腾着的空虚与孤独。你的恋情有多么失败,那些漂亮的女孩有多么拜金……
你说其实你喜欢我很久了,能不能做你女朋友。我无以为报,便答应了。没错,我是穷矮丑,除了成绩,没有什么还能拿得出手。但我很温柔。
你跟我说你家的情况,认真地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你说我是你家的准儿媳妇儿、你说房产证以后写我的名字、你说以后我们要几个孩子、你说玩了那么久,这次最认真。
虽然你比我小一岁,但思想却很成熟。你说以后家业要你继承,不多想不行。你总强调你是个男人,伸长脖子让我摸你的喉结,炫耀你刚长出来的胡须,然而我知道你才13岁。你跟我讲经商世故,人间冷暖,语重心长的样子我总会笑场。
我们在一起后,你真的没有再抽烟,打架也不去了,也离开了你的兄弟们。后来我们似乎总是形影不离的腻在一起,你牵着我的手从不会避开校园四处散布的摄像头,你说你看不起见到老师就放手的情侣。你陪我跑的800米测试,你毫不忌讳地说我是你老婆,你总是喜欢从后面抱着我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你真诚的跪下来为我戴上那枚被校领导查管制刀具从书包里翻出来的戒指,你说爸妈都没跪过,长大了买钻戒。
我们常去的公园小径里偶尔有老人依偎在一起慢慢地走在我们前面,你说这是你向往的幸福。你并不支持我上学,说还不是为了以后找工作赚钱。你一心希望我做个全职太太,陪你走过余生的岁月。
我记得我们一起的那些时光和那年单薄的吻。还有你在我怀里痛哭失声的样子,原来你不总是帅气得光芒四射。没有文艺的情话,真实的词句让我字字饮痛。你说除了我,万敌不侵。
这句话好听么,我怎么这么难过。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痛苦。你央求着能不能陪你出去玩一会儿,我一直都是拒绝的,以至于我最后都找不到可以说出来的借口。你的世界物欲横流,挥霍时间和金钱。周围的女孩太靓丽,我没办法融进去。我只会安安静静的看看书写写文字,总感觉我低人一等,就像你说的,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有时候你不经意间的话真的很伤我的自尊,尽管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说你的世界全部给我。
可你的爱太过直白,太过高调,被称为学霸的我出入于各科老师办公室和各种活动之间。他们好像都认识我,经常有校领导和老师找我谈话,说影响真的太恶劣,收敛些,女孩子要自重自爱。莲出淤泥而不染,我不但被染了,而且染得黑黑的了。好像全校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很不要脸的情侣”我能感受到背后同学老师的眼光和议论。我怎么堕落成这样了。可是你不同意。你说你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让其他人都羡慕的女生。
不,这不是我要的幸福。我要的快乐与金钱没有太大关系 ,我要的爱情并不是每天黏在一起。你可以让我丰衣足食,但我的心里却四处荒芜。我跟你偶尔聊聊茶道,你会盘点什么茶最昂贵,我喜欢冷门的景点,你关注它有多少个A。我们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可我想让你快乐,于是我越来越觉得我只是在取悦你。而且你付出了那么多,我什么也不能给你。看到你失望,我也很痛苦,觉得欠你太多。
我好累。第三年我决定转学,更准确地说,我决定离开你。“逃离”也许更适合。我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指责,没有谩骂,没有压抑,重新开始。
转学手续办好的那天,你喝得烂醉,喊着我的名字,X回来X别走。第二天同学模仿着你的语气跟我打趣。说我交上什么好运了,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我笑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离开那天,你紧紧的抱着我,依旧把头埋在我的胸前,一双哭红的眼。
“你别后悔,跟我走,你这辈子什么都不愁。”
……
我不后悔,你我本就形同陌路,相遇也是恩泽一场。我曾经以为我试着爱你,我们就会快乐地在一起。可终究是两个世界。我不求包养,我要独立的人格和灵魂。
经历真的是一笔财富,我今年大一了。班主任开班会说:你们现在不对异性产生好感是不可能的。我笑了,我还真没有对谁产生好感。一心读书。看电影,写诗,背着单反到处走,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原来那些日子并不是那么不堪。谢谢你带给我一段热泪盈眶的故事。
我会努力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感谢你温柔过我的岁月,惊艳过我的时光。以后的日子,你有你的跑车和酒,我有我的诗和远方,愿我们在各自的岁月里耀耀生辉。 愿你比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