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拿稿费,已经整整十年。
十年前,无意之中接连投了三篇稿子,竟然篇篇皆中。
说是“无意”,意思只是当时并没有为此投放太多的期望值。只是投出去试试。试试而已。
邮差递过稿费单,我高兴得发抖,虽然三张单子,最大的一笔才180块钱。可是,俺这是用文章换钱诶,谁还敢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再向上追溯,就是初中时代一篇作文在市里获得一等奖,然后被编入当年的《中学生优秀作文选》。后来那本作文选在学校传来传去,没容我来得及收回珍藏,就不知所踪。
这些年,心头从没有一刻放下过梦想。然而,世人都说神仙好,金银功名忘不了。由当初一穷二白到如今有房有车有公司有店铺,多少披星戴月夜以继日,只有自己最清楚。
何况还生而为女人,抚育幼子,家务缠身,学校工作,手中的笔一经放下,便一晃又是数年。
放下的笔,心中一再想捡起来,又一再搁置。
好在几年前,情感逆流,让我静下心,坐下来,审视自我,写下来好几百篇日志,诗歌、散文、文言杂感,不一而足,都放在了QQ空间里。
还有小说,十多万字的长篇和三万多字的中短篇,都毫无保留,放在了对所有人开放的空间日志里。
当时不为别的,只为宣泄。却不想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有让我选文一起付梓书刊的,有给我讲述自己的情感故事想让我写成小说的,还有很多每天追文给我鼓励和鞭策的……很充实。
可是因为家中生意的需要,每天殚精竭虑,实在没有时间研究报刊杂志的用稿风格和方向,断断续续的写些心情,就那样存在空间里。
去年实在放不下,索性参加了一个写手班。听课之后,心血来潮,写了多篇投递出去,翘首期盼,却如泥牛入海,了无消息了。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俺的文字水平大幅度下降?又或者当年只是踩到了狗屎?
心里的郁闷,加上以带九年级毕业班为借口,除了发发小段子,抒发抒发小情绪,竟然又停笔多日。
中间一个教师朋友,常常拍了一个月几十张的稿费单炫耀给我看,很是激励人。写有所成,其中沟沟坎坎迂回曲折,他整个就是一个励志楷模。
不行!看他每月不低于三四千元的稿费,让俺很激动……也很艳羡。一条条的小红鱼儿在眼前游来游去,他不就是在砥砺我么?
俺还是要拿上搁下的笔,也让它生出一片繁花锦绣来。
加入写手圈30天连续写作训练营,我的每一天都被营员们和朋友们带动着,前进着,努力着,并幸福着。
虽然有时也会觉得每天不低于500字实在是小菜一碟,后悔不如直接报更高一级的新媒体班,好让自己成长更快。可是又担心自己久不提笔,恐怕只是眼高手低,其实笔头早已荒疏滞涩了。
还是脚踏实地一些稳妥。
既来之则安之。好在以文会友,训练营里有很多趣味相投的朋友共同前进,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连每天醒来爬楼梯捡红包都不再有铜臭,而是变得风雅无边。
交不上作业罚10元红包,每天都有大红包,专业治懒,却还有营员懒癌难除。于是第三次交不上作业就会直接被踢出群。
我却写得顺手。有时候一口气写一两千字。意犹未尽。
30天,我能得全勤吗?能有最打动人的作品诞生吗?能写最多的字吗?能上简书首页吗?能得到很多打赏吗?能有杂志或公众平台约稿吗……汗,欲念如麻,一个个想望,就像一个个小手在招摇。
这时候,我病了。
而且需要做手术。
手术前期身体的各项检查,很是花费时间,我用边角废料的时间敲敲打打,尚能完成作业。
“可是,做了手术你还怎么写?”艾妮问我。
“诶?对了!不是交不上作业罚10元红包吗?我给你说啊,你绝对被罚不了。你可以把你空间里的日志复制粘贴过来交上啊,那么多篇,还是你自己写的,又不是抄袭……”艾妮看见我紧锁的双眉,忽然说不下去了,迷惑问我:
“怎么了?”
“做完手术也不会耽误我写,我想好了!”我说。
“可是,你疼起来怎么办?”艾妮问。
“疼起来……疼起来我就写我的疼啊,写身边人啊,写回忆啊,甚至虚构啊……总之,既然要告别拖延症,我就不能再放下手中的笔。”我说。
我甚至不愿意把一天多写出来的字数分开来,当成两次的作业交上去。因为我害怕第二天真的就不想动笔去写,然后又一天天放任自流,打鱼晒网,还自欺欺人,自圆其说。
我希望,我真的是,每天都在写。每天都在写。
哪怕有哪一天,写得不满意,却是新写的,写的新的。
追梦路上三十八年,我自嘲的笑,傻傻的想,不是还有一个词叫大器晚成么?
庆幸我还有梦。虽有自嘲一笑的洒脱,却仍然放不下追求梦想的执着。
这一次,我不要再放弃。也不会再自欺。
笔在手中,路在脚下,路漫漫兮修远,我的血依然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