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稻田里,有满眼绿油油整齐的稻苗,有秋后蚂蚱狂欢的金黄色稻穗。有雪后冻硬的稻梗茬儿,还有春季里,席稻种子扣的低矮小棚子……
让稻种发芽成长,需要比种别的作物时间要开始早一些,依然寒冷的气候里,在稻田里挑出一块空地,扣上低矮的塑料棚,把稻种子均匀密实的撒里面,勤浇水,过一阵儿就会收获整齐密实的绿油油的稻苗。
稻田里要栽稻子时,先把地耕好,注满水,泡透,耙匀,把稻苗用土篮子挑出来,估计大概的距离,随手抛向泥水里。栽稻子的人或者光脚站在田水里,或者穿着靴子,走一步就噗呲噗呲直响,踩着泥水里有节奏的发出声音来。飞快的拿起一坨稻苗,掰开插在地里,一会儿功夫就能栽出一片整齐的稻田。
每当盛夏,去田里找母亲,总是给自己打气加油,鼓足十二分的勇气去通过稻梗头儿。稻苗也很大了,长的密密实实又笔挺高大,叶子伸展出了田地,占满了垄台,挡的垄台也阴郁郁的,午后最容易有蛇在上面歇着,经过时煞是恐慌。多数时候都是现等在外围,离很远就冲母亲喊话:快点回来,干完活没儿呀?回家吧……
秋季,收获的季节,稻子金黄,稻穗压得稻梗随风摆动,意味着成熟与收获。最喜欢这时的稻田,割完的稻穗成捆捆扎,摆放在稻田里,放倒的稻子吸收日光的精华,躺在上面,分外的好闻,温暖又满足,睁眼就能看到白云蓝天,树梢上的树叶慢慢悠悠的飘落,耳畔偶尔响起牲灵脖颈间的铃铛时有时无的响声。
大人们劳作的间隙品评今年收成与往年的比较,还夹杂着吼小孩儿的呵斥。秋后的蚂蚱欢腾的蹦着,满田地都是,拿个瓶子或草棍儿,抓住蚂蚱就塞瓶子里,或串在草棍儿上,有的人家会用油炸吃,据说可好吃了。我抓到了就回家喂鸡吃,怀念那满田地的蚂蚱啊!
冬季,收与藏的季节,一场薄雪,覆盖了大地,稻子底桩儿在田里,隔几十厘米就鼓个小包儿,上面覆盖的雪呈圆弧形,像个蘑菇头儿,田埂也没有了盛夏的可怕,远看去,似乎也没有那么威严了。
怀念那一片满眼的碧绿,那一片赤目的金黄,那不知何处何人家用过的豁口瓶子,那席天枕地的慢生活。怀念那时微风起,鼻翼下的乡村气息,那只知玩和疯的远去了的童年,怀念那时的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