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双唇,血红色的长裙,血红色的高跟鞋,这是她之所以引人注目的缘故。可是当你的眼睛因此而瞥向她时,你的魂魄随之也会被她摄走。高跟鞋内是潘金莲的玉纤王足,常常踏着慵懒而风骚的莲步;长裙里包裹着杨玉环的丰腴玉体,伫立时端庄高贵,行走时飘逸勾人;红唇有皓齿相伴,面颊雪白而富于弹性,眼若秋波而荡漾着忧郁,头发乌黑而蜷曲在脖梗处。她所经之地,必然会留下一阵悠长而馥郁的香水味,令男人销魂,令女人神往。尤其是在夜里,尢其是在夏日的海滨,她仿佛是游戈在这座城市中的鬼魅,飘荡在霓虹下的幽灵。
每值天气晴好,星月皎洁之夜,这个鬼魅般的女人都会驱车来海上美食城消遣。每次来她都是一个人,而且位置也是国定的,那儿是这座搭建在海面上的美食城最深入大海的一个角落,高价租给了一位烧烤店老板经营,而她只要来,那个最靠海,最安静的位置准是她的。遥望黑漆漆的海面,吹着微软的海风,优雅地抽着夹在指间的香烟,喝着自带的红酒,这就是她的夜生活。
摊档的烧烤师叫王岳,专科毕业后不好找工作,选择了自己创业,和几个同学合资买了五台冷藏柜和电烤炉等物,卖起了烧烤和关东煮,但之后因为城管大力整治路边摊,及同学之间利润分配不均等原因,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王岳来自北方的农村,为人忠厚老实,虽生意中被其他几个同学占了不少便宜,但他却也练得一手好烧烤技术。或许是他忠厚老实,又踏实能干的缘故吧,他烤得东西,荤得酥脆可口,素得原汁原味,而且对于顾客的所有要求,他都能恰入其分地予以满足。散伙后,王岳本想依照父母的要求,回老家通过考试就业,但他似乎又有点喜欢上了烧烤这门手艺,打算再干一阵子,顺便赚点钱,为以后考试时作准备。王岳应聘到摊档老板在美食街的烧烤店中干了小一年,本想就此回家,可老板见他为人踏实能干,手艺又好,就给他涨工资把他留了下来。而后海上美食城摊档的烧烤师傅要求涨工资被老板拒绝,愤然离职,才由王岳接替了这一岗位。此处虽不似先前那么忙碌,但顾客非富即贵,对食物分外挑剔,王岳工作时,比先前更加战战兢兢。
她每次来光顾,都要得很多,但吃得很少,剩下的要么丟海里喂鱼,要么原分不动扔在桌上。她一旦来,定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顾客,王岳上岗没几天,便被这个女人深深吸引住了。摊档中平时有两个人,一个是老板娘,主要负责点餐和收钱,另一个便是王岳。老板娘酷爱打麻将,每天只要客流高峰期一过,就把生意交给王岳料理,自已则皮包一拎,急匆匆赶场子去了。对此王岳倒不觉是不公,反觉是信任,再说他也喜欢这种独当一面的感觉。
应该说,上过大学的男孩女孩都谈过恋爱,搞过对象,但王岳却没有。一方面是家境一般,囊中一向羞涩;另一方面便是他性格过于内向,一和女孩交流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使他显得更low了。他也渴望过爱情,但却从未追求过,至今仍靠着毛片和自摸度日。她每次光顾摊档,王岳都会怦然心动,当然并非少男见到少女的那种动情,而是她的妖绕美貌,和她的雍荣华贵令王岳望而生畏。对于她点的菜品,王岳从不敢轻易怠慢,她每次必点的那几样,王岳平时给别人烤时便分外上心,以此来保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但凡她一来,王岳就得推迟一两个小时下班,人都走光了,只有他和她。她一贯面朝大海,抽烟、喝酒、吃东西,酒和烟都是她自带的。王岳多次收拾过她留下的空酒瓶和烟头,但由于那些东西都太精致了,王岳常将其带回住处,收藏起来。一般情况下,她如果不招呼,王岳是不会主动到她身边去的,只是远远坐在收银台边上,看着她蜷曲的黑发,看着她翘在一边的血红色高根鞋尖,以及她优雅地吐在空中的烟雾。王岳总是在猜想,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但似乎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他只是蒙蒙胧胧得到一个答案:或许有钱人并不开兴吧。有时候他仅会同情她,同情她的孤独,她的忧郁!
她走的时候,由于酒精的作用,她的面颊更加红润,腰肢也扭动得更加风骚,尤其她身上那股夹杂了酒香的香水味,不仅让人心驰神荡,还勾出了人心中的颓废,甚至是犯罪欲。这晚,快一点了她才离开,王岳也一直等着,见她摇摇晃晃走了,才过去收拾她占的那张桌子,依旧是空酒瓶,依旧是烟头,依旧是没怎么动过的烧烤。当王岳从美食城出来,骑着电驴路过停车场出口时,他又看到了她。她站在一辆白色宝马车旁边,正扶着一根灯柱俯身大口大口呕吐。王岳见四下无人,宝马车内也是空的,便忙骑车来到了她跟前。
“你没事吧?要帮忙吗?”王岳从电驴上下来,走近她问道。
她并没抬头看王岳,只是向他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接着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王岳看着那吐在地上的红酒,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呆立在那儿,望着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吐。愣了好久,他才想起电驴后备箱里有包纸,慌忙拿出来拆开递了过去。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擦了一下抬起头望了一眼,见是王岳,眼神中不禁掠过一阵失望。“我车里有水,你帮我拿一瓶。”
王岳赶忙几步走到她车前,替她取来了水。
她先是漱了一下口,然后用剩下的水冲了一下她吐在地上的红酒,便踉踉跄跄朝车里走去。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王岳见她上车坐到了驾驶座上,忙上去提醒。
她听罢,一脸厌恶地望了王岳一眼,但随即她妩媚的面庞上掠过一缕傲慢的笑容。“你怕死吗,敢不敢坐我的车?”
听着这既带有挑衅意味,又极为任性的话语,王岳先是一愣,但又想,或许可以陪她回家,万一她再出什么状况,还能帮上忙。“我有驾照,我送你回家?”
她咯咯直笑,笑声妖媚而放纵。“我回不回家轮不着你管,你走吧!”
“行,我坐你的车!”王岳以为她醉得太厉害了,并没在意她的傲慢,忙答道。
她车技一般,但借着酒劲将油门拼命往底踩,车速直冲到二百多码,有时候她甚至松开方向盘从旁边取水喝。一旁的王岳从没坐过速度这么快的车,当然也没见过这么疯的女人,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仅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感到平静而荣幸。疯完后,她送他返回停车场取电驴,可是电驴已经不见了,她只得将他送往住处。到家时,已是凌晨四点,王岳没有为丟失电驴而难过,而是仍沉浸在她的浓烈的体香中。
次日,为上下班方便,王岳买了辆二手自行车代替丟了的电驴。晚上,王岳照常上班,九点多时,那血红色的鬼魅身影又出现在了她常待的位置。她来时,王岳正忙着为其他顾客烤东西,只是望了她一眼,便继续忙他手里的活了。不过就是那一眼,王岳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亲切感。不到十点,老板娘就已经手痒难耐,将生意扔给王岳走了,随后摊档里就又剩下他和她了。她仍在抽烟,仍在喝酒,仍在望黑漆漆的大海。
突然,她蓦地一扭头,正好抓住王岳注视她的眼神,王岳被她那冰冷而目空一切的目光吓得脊梁骨直冒冷汗,可她却若无其事地朝王岳招招手。
“您好!”王岳走到她身旁,躬身道,“您还需要什么吗?”
“你喜欢吃你烤得东西吗?”她并没去看王岳,仍望着前方问王岳。
王岳心中一惊,以为给她烤得东西有问题,让她不满意了。“您觉得那样不合适,我可以重新给您换!”
她扭头睨了王岳一眼,然后缓缓抽了一口烟。“挑你这儿最贵的,各烤两份!”
王岳顿了顿,看着她桌上并没怎么动过的东西,本想再问一句,但又怕说错话,惹得这位祖宗不快,只好奉命行事去了。
王岳先在收银台上打好订单,然后备料开火,认认真真用心干起了刚接得这个大活。
等王岳将烤好的两份上等烧烤端到她桌上,问她还有其它什么需要时,她摆摆手,示意让王岳搬把椅子坐她那张桌子另一边。
王岳踌躇再三,还是选择了遵命行事。
“我请你吃,”她望着前面,一手擎着酒杯,一手夹着一只燃烧的香烟,冷冷说。“你喜欢喝什么,自己点,我买单!”
王岳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仅脸色赤红,身体也因为紧张而直打哆嗦,而他那笨嘴拙舌此时更是失去了功能。
她的目光被王岳羞怯紧张的举动吸引了过来,紧接著她的嘴角浮现出一缕欣赏的笑容。她并没急于去缓解王岳的紧张,而是赏玩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开口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感谢你昨晚的一片好心,坐下吃吧,不用客气!”
“不……不……,不需要,应……应该的!”王岳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道。
“对了,”她说着放下酒杯,打开桌上的路易斯威登香包,从里面取出一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我弄丟了你的车,这个算赔你的!”
“我不要!”王岳一边摆手,一边向后退缩,说道。
她望看王岳脑门上渗出的汗水又是一阵欣赏,然后慵懒而优雅地站起身,拎上桌上的包,指着一桌东西说:“这都归你,我走了!”说毕,扭着丰臀往外走去。
王岳一急,向前一步抓起她扔桌上的车钥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堵在她前面,递上钥匙道:“我不要!”
她脸上立刻露出愠色,目光随之变得锐利。“躲开!”说着推开王岳往外走去。
王岳顺势将车钥匙塞进了她香包的外层里,便急匆匆往里走去。
她扭身望了失魂落魄的王岳一眼,冷“哼”了一声,继续走她的路。
过了很久,王岳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下来,但随之他就又热血沸腾了起来,因为他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备感骄傲,他相信自己只要能抵得住诱惑,就会成就一番事业,也会风光无限。
之后,她来得更勤了,而且待得更晚。而王岳则更加努力了,他钻研各种烧烤技艺,巴西的,韩国的,西班牙的等等,一一加以学习,稍有空闲便尝试一番。不光如此,他还学习各种营销技巧和开店经验,他相信,借他山之石,必能遂自己的愿,什么事业编、公务员都是浮云,财源滚滚才是硬道理。她对王岳的态度也不那么盛气凌人了,而是试着去尊重王岳烤的东西,去尊重王岳的忠厚老实。王岳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态度变化的,这也让他心中颇为自豪,不过这也并不能证明什么,当然他也没什么非分之想。有时,她会叫王岳去她身边坐一坐,这个要求王岳往往会顺存照办,但她如果请他吃东西,或抽烟喝酒,王岳则会用他的羞怯和沉默加以拒绝,不过她也不怎么勉强王岳。除此之外,他们再没什么交流,或许是因为王岳是个闷葫芦,她才让他坐自己身边的吧。
一夜,她似乎喝得有点过头,酒精的刺激下,她一个劲在躺椅里扭动着身体,也不知她是因为神经兴奋,还是胃里难受。被允许坐边上的王岳见她露出一些裙下风光,慌得刚想借故躲开,但与此同时她却猛地站起身,操起桌上的空酒瓶便向面前的栏杆冲去。她的座位离栏杆不足两米,由于速度太快,她跑过去后狠狠撞在了栏杆上。接着她用尽全身气力,抡圆胳膊,将手中的酒瓶拋向了大海。这一下似乎让她很过瘾,回转身后头发遮住了她的额头和半边脸,她大张着嘴笑着,露出了她那两排美白的牙齿。她边笑边颓唐地走近王岳,然后扑通一屁股坐在了王岳大腿上。被震在椅子上的王岳面色煞白,目光呆滞,呼吸停止,甚至没感觉出她屁股的质地。
“帅哥!”她一只胳膊搂住王岳的脖子,一只手摸索着王岳那虽有点本讷,但棱角分明的面庞说,“我车里还有一瓶酒,你去帮我把它拿来好吗?”说话间,那血红色的双唇已贴在了王岳耳垂上。
王岳忽地站起身,全不在乎怀里的她,致使她向前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好在她扶住了王岳的胳膊。“好……好的!”王岳哆嗦着没头没脑答应道。
王岳一路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替她取来了一瓶与刚刚她喝完的那瓶一模一样的红酒,眼都不敢抬便递了过去。
“你为什么不劝劝我?”她并没去接,而是仰着脸问王岳。
王岳忙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你别……别喝了!”
她听罢扭着头咯咯直笑,“你愿意替我把它喝了吗?”
“我……我不喝酒!”王岳答道,头仍低在胸前。
“帮我打开它!”她慵懒地躺在椅子里,淡淡地对王岳说。
王岳慌慌张张从桌上拿起开瓶器,正要下手,他又回过头对她说:“已经快一点了,这瓶你别喝了吧!”
她顿时一阵无明火起,酥胸一鼓,脸色一白,忽地从躺椅里站起身,抬手就给王岳脸上一把掌。“你是谁?”她恨恨地望着王岳的眼睛问道。
王岳脸上火辣辣的,也没了继续劝她的心思,低头打开了那瓶洒便离开了。
她没有把酒倒进酒杯再喝,而是就站在那儿,像梁山好汉一样,将酒瓶举过头,直接往嘴里倒。来得及咽下去的,就进了肠胃,来不及咽下去的,统统顺着两腮,沿着脖梗流进了她敞开的衣领。没多久,酒瓶空了,她红裙的胸部前襟也湿透了,那血红色的高跟鞋映在了一滩血红色的酒中。回了回神,她抡起酒瓶猛砸起了桌子,酒瓶碎了,她又搬起椅子往桌上砸去。
她举酒瓶狂饮时,王岳就想冒险上去制止,但还是没敢上,眼见一地的酒瓶碎片,她却仍没完没了,便硬着头皮冲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从她手里抢救下了一把椅子。可她正借酒兴蛮力十足,王岳又不敢过分拘束她,她很快挣出一只胳膊打起了王岳,接着又趁王岳抬手护自己脸时,她又挣出了一只胳膊。她的心中像燃烧着汹汹烈火,没命地将其全部发泄在了王岳头上。王岳身高体健,只是象征性抬手护了一下,也不闪躲,就任由她发泄一通。
她打累了,然后倒在了王岳怀里,不过她没哭,喘了一会儿气后,她轻声说:“你把我扔海里吧,明天,不,后天吧,你再租条船去捞我的尸体!”
王岳只是站在那儿,手垂在两边,唯恐摸到怀里的她。听了她的要求,他一言不发。
“或者,你陪我跳下去怎么样?”
王岳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便问她,“我帮你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来接你?或者,你告诉我你的住址,我送你回去?”
她冷冷一笑,“我家在北美!”
王岳无言以对,心下想,不管怎么样,先扶她离开这儿,这儿实在不太安全。王岳替她拿上包,扶她往外走去。这次她并没反对,也可能是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路紧贴在王岳身上。
为了认路方便,王岳将她抱到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坐在了驾驶座。“我送你回家,你能告诉我你住哪儿吗?”
她闭眼躺在靠背上好一会,然后一下将身子侧在了王岳身上。“一直往前,太阳升起的地方就是了!”
王岳将她身体放正,然后打火,启动了车子。他原以为车子上了路,她自然会告诉他路,可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很快她又将身子侧了过来,手也不闲着,随意在王岳身上摸索,放肆而毫无忌讳。王岳那能受得了这种挑逗,一脚油门将车开到了附近一家酒店门前。王岳把她丟车里,自己跑进去开房,然后才来扶她上楼。到房中时,她已经睡着,王岳将她扶床上,替她脘掉高跟鞋,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回到住处,已是凌晨五点,但王岳一点睡意也没有,回味了好久她遗留在他身上的体香、酒香,和她动手时留在他身上的抓痕及淤痕才蒙胧睡着。可也就眯了一会儿,他的裤裆内便湿了好一大片。
之后的晚上,王岳倒有点盼望她早点出现了,经过他三天的焦急等待,她终于来了。不过她倒想个没事人似的,点餐时顺带看了一眼忙活的王岳便去她的老地方了。今晚,她点了两份,王岳做时就想到一份是自己的,果不其然,当他把烤好的东西端过去时,她叫他坐下陪她。当时已经十二点,摊档内就他俩,王岳便拿把椅子坐在了桌子另一边。
“干嘛正经危坐地,放松点!”她边抽烟边微笑着说。
王岳呆板地动了一下腿,就当是回应她了。
“吃东西,就算我给你赔礼道谦。”
王岳又低下了头,表示拒绝。
她吸了一口烟,笑出了声。“好吧,我先吃,我吃多少,你吃多少,怎么样?”
王岳还是不作声。
“好吧,我再退一步,这顿算你请我,吃完你结账,怎么样?”
王岳这才抬起头,而她已经吃了起来。活了二十二年了,王岳吃东西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拘束过,而且还是他请客。吃了一阵,她又拿出了酒,她知道王岳不喝她的酒,所以早就为他点好了啤酒。
“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两次三番照顾我!”她举杯道。
王岳举起面前的啤酒和她走了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她脸上又泛出了红晕。“你还是个处男?”突然,她冷不丁盯着王岳问。
王岳一下子脸红到了脖梗处,还冒出一头汗来,头又低在了胸口。
“哈——”她仰头笑了起来,“稀罕贷啊!一表人才却还没碰过女人。——哎,我是不是你第一个亲近过的女人?”
王岳一阵慌乱,“那晚,我什么都没干!”
她又是一阵大笑,“怪不得你还是个处男呢!来,为你的憨厚干杯!”
王岳已没了主意,只得遂了她的意。
这一晚,王岳很糗,好在她并没撒酒疯。王岳感觉得到她内心的空虚寂寞冷,他想去接近她,给她慰藉,可是他并不知从哪儿入手,而且他也备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来得更频繁了,似乎挑逗得王岳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成了她最大的快乐。王岳也明白,他和她根本没什么平等可言,他整天算计着如何花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而人家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王岳试图用坚守原则来抵消他和牠之间的夫壤之別,可渐渐的他便习惯了唯她的命令适从,继而甘心情愿匍匐在了她血红色的裙摆下。
“跟我走!”这晚,她照例喝完了一瓶红酒,摸着王岳的大腿说,“作我的小宠物愿不愿意?”
“我……我还得上班!”
“哈——”她妖媚地一笑,“傻瓜,我养你啊!”
“我只是想看到你开心!”王岳没头没尾说出了这句话。
她又笑了,然后盯着王岳的双眼问:“你爱我?”
王岳又被震在了那儿,眼中泛出了泪花。
就这样,王岳跟着她离开了烧烤店。她叫叶琼,四十五岁,丈夫带孩子长居海外,她孤身留守国内。
那晚,王岳随叶琼来到海边的一幢独栋别墅,她已是烂醉如泥,王岳想照顾她睡下后便回自己住处,因为他的懵懂无知,使他仍不明白叶琼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儿。当叶琼癫狂地扒掉他的衣服,并一股脑从窗户扔进海里时,王岳虽觉着屈辱,但却没有力量去反抗。
“去,把你身上的烧烤味洗干净!”叶琼边搔首弄姿褪着自己的血红的长裙,边命令王岳。
王岳从命到浴室,从上到下洗了整整一小时,出来时身上还喷了叶琼为他准备的香水。
王岳原以为有性便会有爱,叶琼就是他的笫一次爱,然而事实却非他憧憬的那么美妙。脱去衣胀的叶琼显出了有点松垮的身材,她喝了很多酒,在床上就像一头赤裸的野兽,而王岳仿佛就像那晚被她恣意发泄愤怒的酒瓶和桌椅。王岳一直没有合眼,从太阳升起一直到中午,他也没动一下,因为叶琼就爬在他身上。下午三点时,叶琼才醒来,当她看见生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道道血红的抓痕、斑斑点点的咬痕时,她仅然笑了。
“恨我吗?”叶琼扶摸着那一块块伤痕问王岳。
王岳垂下了眼睑,露出一脸的憨厚。“你是我的主宰!”
“哈——”叶琼扭着未裸的上身一阵狂笑,“我给你一笔钱,回家去吧,怎么样?”
“我不要你的钱!”
“你想陪伴我?”
“我只想见到你!”
叶琼望着窗外西沉的日光,眼中湿润了。猝然之间她又骑在王岳身上劈头盖脸打起了王岳,口里狠狠骂道:“你算什么?滚吧!”
王岳不去躲闪,任由她打骂,因为她在哭。
叶琼打到没力气了,才伏在王岳怀中,温存地给予了他想象中的性爱。
王岳并不喜欢这种昼伏夜行的生活,而且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吃喝玩乐,只是夜夜笙歌,这让他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叶琼极其厌恶王岳干和烧烤有关的工作,甚至不让他提到“烧烤”这两个字。王岳仍心有不甘,有时甚至技痒难耐,但也只得唯命适从。王岳见叶琼除了关注服饰和化妆品,还跟踪金融市场的动向,他也就在空闲时看看股市、债市,以及其它投资项目。而叶琼见到王岳了解金融市场,虽未阻止,但她那不屑的笑容,比直接开口朝讽还让王岳难受。在叶琼身边,王岳什么也不敢做,叶琼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如果叶琼不在,别墅就王岳一个人,卫生有保洁定时来打扫,饭直接叫外卖,或开车到外面去吃。起先王岳还会出去走一走,跑一跑,后来他就懒得动弹了,晚上陪叶琼恣意欢娱,白天则养精蓄锐。叶琼不来找他时,他整夜都不得安宁,叶琼一旦来到,他又提心吊胆,总怕稍有不慎,便惹得叶琼雷霆大发。没多久,叶琼就不怎么来了,这使他虽没了提心吊胆,倒多了几分相思。叶琼不许王岳给她打电话,因为他们之间有言在先:王岳只须知道她有钱即可,其它的任何事都不许打听。守株待兔总不是个办法,照叶琼那个喝酒法,很容易出事。王岳思虑再三,一入夜便开车满城市去找叶琼。找了十天,总算在一家夜店里找见了醉醺醺的叶琼。王岳见到她时,她正和一个年轻帅哥对舞。迷幻的灯光下,震耳的喧嚣中,那位帅哥被叶琼的风骚撩逗得不能自制,仅贴上去,伸手去摸叶琼浑圆的屁股。王岳早已看得不奈烦,冲上去就给了那小子一记直拳。顿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朋友们呼喊着围了上来,而叶琼并不在意,像嗑了药似的,仍在那儿疯跳,而王岳正和那位帅哥已厮打在了一处。男人在女人面前打架,往往是最不要命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来如此。不过参战双方实力悬殊,干惯了农活但没打过架的王岳三拳便ko了那位高富帅,然后拉起还在摇头摆尾的叶琼往外走去。那一夜王岳吐气拗眉了一把,不仅在夜店出了风头抱得美人归,回到别墅,更是第一次不用洗澡便和叶琼做起了爱,而且他格外主动,分外卖力。搁以前,这几乎是不能想象的,在叶琼眼里,王岳身上的烧烤味就好像与生俱未似的让她恶心作呕。而王岳那木木呆呆的傻样,在床上更是毫无风趣可言,虽有一副好身体,但却遮遮掩掩,让叶琼很是不爽。
为了奖励王岳的进步,叶琼带着他出国游玩,他们从泰国到非洲的黄金海岸,然后去巴西里约热内卢狂欢。每到一地,赌场都是叶琼必去的场所,王岳早已习惯了跟她后面一掷干金,她去哪他就跟到哪儿。叶琼在泰国清迈的赌场一夜便输了一干万,然而到黄佥海岸的皇家赌场,她又赢回了三千万,输输赢赢,进进出出,一圈下来,还是输掉了近千万,王岳想来着实心疼不已。可叶琼就喜欢那种大起大落的剌激,而且她也有那么一股魔性,促使她纵身跳进狂风之中,巨浪之底,任洪水滔天,关她屁事。
几年过去了,王岳也习惯了抽好烟,喝名酒,嗑猛药,不过说到喝洒王岳却时时注意收敛。有一次,叶琼把十瓶红酒摆桌上,和王岳赌牌,输者一口吹一瓶,直到十瓶都喝完为止。处于好心,王岳多输了几局,总共喝了六瓶。结果王岳酒还没醒便被叶琼叫了起来,让他滚。原来是王岳醉酒后在睡梦中呕吐,吐得叶琼一身的肮脏物。因为这事,叶琼有半年没来找王岳,后来叶琼想到王岳一片好心在先,况且那晚她也吐了不少,也就原谅了壬岳。不过临上门前,叶琼找装修公司将那套别墅重新装修了一番才回去。再者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壮,性欲都很强烈,但他们也不知为什么,总感党不能尽兴。王岳总想着在叶琼面前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可叶琼享受了王岳的努力,却从不给予他肯定,没多久,王岳也就不怎么争取了。后来他们就大肆用药,在迷幻与虚无中去追求极致的性爱,可不论他们多么努力,他们似乎从没满意过。
王岳的身材从瘦高变成了胖大,叶琼尽管已显出了老态,但她并不服老。这些年里,由于无需工作,王岳想的东西也就多了,他曾为自己这种生活不安过,也曾欣慰过,但眼下却是非如此不可,因为他搜遍自己的整个世界,也找不出一丝敢于回到从前的力量。刚开始他之所以接近叶琼,是因为爱她,想改变她。后来他又发现一个原因:因为他一开始就迷恋她的放荡乖戾,甘心屈身为她当牛做马。这么些年下来,叶琼仍会把他身体上的味道闻作烧烤味,仍然把他狠狠踩在她血红色的高跟鞋下,让他不得翻身。每次在叶琼之前睡醒,王岳都会细细打量身旁那块赤裸的肥肉,他一直想从上面找回当年的那种魅惑感觉,但不论他怎么看,那就是一块肉,一块令他难以下咽的肉。王岳原以为叶琼的喜怒无常下面是一个忧伤美丽的所在,但这么多年下来,他发现那里面的确有悲伤,有美丽,但他却没资格去呵护,去欣赏。望着卸了妆的叶琼,王岳没有了对爱情的渴望,失去了对所有女人的种种幻想。最后,如同行尸走肉的王岳只有想到一个念头时心中才会掠过一丝激动,那就是:杀掉叶琼。
王岳与叶琼相识的笫七年,.叶琼神秘消失在了这个世界,王岳没去找她,而是将叶琼送他的几套房子脱手变现,回了老家。
自古以来,有财而好色者,必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流氓。有财,则上可以通神,下可以使鬼,有财自然有势;好色,既胆大足以包天,又能逢迎忍耐:故兼得此二者,铁定又一个西门大官人无疑了。
王岳回家看望完父母,便在市里买了套房,打算就此了却惨生。因为彻底离开了那个女魔头,他的心又恢复了点生机,.兴之所至,又重操旧业,开了家烧烤店。尽管这些年他的身体和感情已被那个女魔头榨干,但同时也让他见识了天外天,人上人。王岳把自己的店装潢的精致而时尚,菜品也是经他亲自甄选,烧烤师傅更是要经他亲自培训验收方可上岗。此时的王岳已今非昔比,不差钱,开店无非是打发时间,并非为赚钱,所以定价非常公道。物美价廉,环境又舒适,自然顾客盈门,生意火爆。王岳本想学习北京三甲医院的做法,限制客流从而保证质量和档次,但他毕竟农村出身,那能抵挡得住财源滚滚的诱惑。不过,有嗅觉灵敏的主儿很快便找上门,与王岳商量加盟开分店的事宜。王岳本不想答应,但来人提出条件优厚,只要他的烧烤工艺和招牌即可,其余的事勿许他操心,他当然没理由不答应。
“有酒有肉有朋友,无钱无势一个人。”这个道理一点也没错,没多久,无论是白道黑道,三教九流的人都和他有了交往,有的是找他做生意,共同谋利;有的是牵线搭桥,赚取佣金;至于那些混吃混喝,贪图虚名者就多而又多,也就不值一提了。王岳融入家乡这座城市的第一个圈子和其他人也差不太多,自然是同学。同学中,当年学习好的,现在大都在政府事业机关供职,收入中等但稳定,主要是靠着大树好乘凉,体面。至于那些和王岳一个水平的同学们,则四处奔波谋生,很少看得到他们的身影。当然其中也不乏家境富裕的,干点生意之类,也和王岳有所交往。这帮人差不多都在三十岁上下,基本都已娶妻生子,还落单的,不是像王岳这种“忙事业”顾不上的,就是结婚又离婚的,以及读书耽误了的。而骆艳就属于读书耽搁了的那种,她和王岳高中时同班,如今硕士研究生毕业,在市一中作英语老师。当年骆艳的学习一般,她的一般是特别刻苦但不出成绩的那种。再加上农家出生,家境贫寒,整日满脸苦大愁深,使她原本出众的相貌也黯然失色。高考成绩也一般,上了一所专科。谁料骆艳楞是不信邪,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先考的专升本,又考的研究生,最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成为了全市闻名遐迩的美女教师。
自从回到家乡,王岳似乎对女人完全没了兴趣,仿佛荷尔蒙已经停止了分泌,阳具也只剩下排尿功能似的。王岳虽和骆艳见面的次数不算少,因为他的店离市一中不远,且老有人请骆艳来他店里吃东西,但他却对这位美女提不起任何兴致。上学那会儿,王岳曾在骆艳后面坐过一阵子,那时骆艳脸上总抺一种花粉味极浓的抺脸油,那种味道俗气而呛人,熏得王岳常常鼻子过敏,因此他对骆艳一向没什么好感。而现在的骆艳尽管秀发隆胸大长腿,打扮得端庄而淡雅,但王岳还是觉得她仍是以前的那个野鸭子。这时的王岳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钻石王老五,身边自有裙钗环绕,不过在外人眼里,他未免有点暴殄天物,不近人情。无微无求给他带来了平静,七年的身心折磨给他带来了忧郁,在医生看来,这都是病,但在女人看来,这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身边的同学相识也为王岳和骆艳牵线撮合,都觉得这是一段好姻缘,奈何王岳总是无动于哀,骆艳又矜持自重,事情也就一直没什么进展。直到年底腊月的一次大型同学聚会上,来的同学们,认识的不认识的,尽情在王岳店里畅玩。到后来就剩下了他们几个住市里的同学围坐一桌上聊起了往事,同学中有死了的,有病了的,有富了的,有穷了的,不禁让人唏嘘感慨。不知为什么,今晚的骆艳情绪分外高涨,或许是因为她是这晚最耀眼的那颗星吧,也或许是她感时伤时吧,总之她喝了很多酒。桌上男多女少,男人们见这位平时端庄矜持的美女面如桃花,妩媚动人,纷纷向骆艳劝起了酒。王岳坐在一边,依旧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情,看众人胡吃海喝,听众人山呼海哨。骆艳一反常态,没有拒绝同学们的劝酒,而是放纵自己,准备一醉方休。这么一个美人,喝醉了谁去送合适呢?有老婆的不敢去,有色胆的早已喝得东倒西歪,最后只得由王岳送了。
“我记得专科、本科、研究生毕业聚餐时,都有同学说要醉一场。当时我不是愁没钱吃饭,便是愁前途渺茫,那有心思想这些!”骆艳醉卧在王岳车后座上对开车的王岳说道,“现在我才敢醉,也想醉一场,去体验一下这种放纵的感觉,不过如此!”
王岳为不显失礼,想接骆艳的话,但却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
“不是,”王岳忙答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怎么聊!”
骆艳笑了笑,“你走到今天付出了什么代价?”
王岳迟疑了一阵,答道:“一切!”
“值得吗?”
“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你好像不喜欢我?”
“没有,”王岳忙答道,“我……我送你到学校门口?”
骆艳笑了,“你就问我这个?”
王岳心中一阵厌恶,他的意识中骆艳仍是那个整天苦大愁深,抺着又浓又俗气花粉味抹脸油的女生,现在的这个骆艳倒显得装B、做作、自以为是。“难道我送你进去?”
“你不愿意?”骆艳娇媚而带点骄傲意味答道。
王岳虽只交往过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离开他后,他似乎已经看透了天底下全部女人。骆艳这些话摆明是对他有意,他岂能听不出来。“那我可真荣幸!”
“咯——咯——”骆艳扭着身子一阵媚笑,“你表面上虽和以前一样,心里却比其他人明白。‘月会圆,人会变。’这话一点也没错!”
说话间车已到达校门口,骆艳探出头给门卫招了招手,校门便打开了,接着她又指挥王岳送她到宿舍楼下。骆艳住一间单身宿舍,里面收拾得干净而整洁,王岳扶她进门后,她便趴马桶上一阵狂吐,王岳只得照顾她睡下才离开。临走时还在地上放了一个脸盆供她吐,在床头柜上晾了一杯水供她喝。
“你真细心!”次日一早,骆艳在回老家前,先跑来王岳店里向王岳道谢。
“应该的,”王岳微笑答道,“吃东西吗?”
“你请我?”
“很荣幸!”
“那你是不是还得送我回家?”
“可以啊!”
“我家离市区一百多公里,还在山里?”
王岳笑了,“美女住得再远也会有人送。”
骆艳笑了,“你送我回家,我坐惯了你的车,你是不是还得接我回来?”
“你愿意,我效劳!”
一来二去,来来去去,他们之间也有了情愫,别人也知道他们走到了一起,他们果真就走到了一起。骆艳的到来为王岳减轻了很多生意上的负担,以往单是烧烤店及其加盟店的帐目就占去了王岳好多功夫,现在这些全部交给骆艳处理,王岳则腾出手和市里的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合伙开发一座大型娱乐场所,其中王岳和另外两个富豪出钱,剩下的人有出关系的,有出主意的,有出技术的,不一而足。经过商议,王岳仍管理餐饮,娱乐、购物则由其他人管埋。而事实上他们也门清,正儿八经干生意来钱慢,他们又私下组建了一个俱乐部,专门提供特殊服务,会员都经过严格把关。
由于需要到境外考察项目,或送客人到境外消费,王岳常常出国,每次回来,他都会给骆艳买香水,以及衣服鞋子之类。当那血红色的衣服和血红色的高跟鞋穿在骆艳身上时,他的生命似乎才恢复了一丝激情。王岳把他们的卧室装扮的十分昏暗,灯光只有血红色一种,再没按其它灯,骆艳虽很不习惯,但新婚燕尔,况且红色代表喜庆她也就没在意。性生活上,骆艳发现,她温柔缠绵时,王岳似乎毫无兴致,而当她冰冷傲慢时,王岳则显得野性十足,似乎要把她撕成碎片似的。对此骆艳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却很模糊。王岳总让她涂血红色的唇膏,穿血红的裙子,蹬血红色高跟鞋,然后再和她喝酒,疯狂地性爱,其间再将那一切撕个粉碎。不久,骆艳便辞掉了英语老师,专心打理生意。当然她也喜欢穿名牌、戴墨镜、开豪车的拉风感觉。
结婚三年了,他们一直也没孩子,两家父母都催得很紧,可骆艳肚子就是不争气,而王岳则全不放心上。表面上二人光鲜靓丽,私底下其实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并非骆艳不能生孩子,只是她不想给王岳生孩子。三年里,王岳变本加厉地折磨摧残骆艳,虽没让骆艳屈服卸下她的假高贵,但这却让他找回了激情和活力。生意蒸蒸日上,无论是正经的,还是见不得光的,都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在替别人提供欲望满足的过程中,王岳也刮剌了好几个女人,其中就有为他生孩子的。这些事王岳一点也不想瞒着骆艳,因为他就想看骆艳吃醋发脾气的样子。痛过,恨过之后,骆艳的心彻底冰凉了,王岳似乎又从她脸上影影绰绰看到了那副苦大愁深的模样,不过骆艳似乎仍在挣扎,反抗,而这则让王岳更兴奋。每次与骆艳同床,王岳都会让她去洗澡,然后给她喷上气味浓烈的香水,就是这样,他仿佛还能闻到那股又俗气又浓重的花粉味。他喝酒、嗑药,然后歇斯底里在她身上发泄,而她就那么恨恨地望着,冰冷地在心底诅咒着。
七年过去了,骆艳已经接管了王岳一切正经生意。王岳仍纵情狂欢,仍在家乡的这座城市散布欲望。每次喝醉,王岳都会来找骆艳,似乎惟有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才能找到继续活下去的力量。这一夜,在朋友的搀扶下,王岳又回到了家,似乎仍没尽兴,王岳又拿出酒在自家客厅招待几个朋友,喝到凌晨三点才没了声响。骆艳一直躺在卧室床上抽烟,听着外面的几个男人边喝酒边聊女人,也等待着那个魔鬼走进房门,然后折磨她。可她巳经抽掉了一包烟,喝掉了一瓶酒,王岳也没进来,但外面已悄无声息。骆艳走到客厅去看,原来一个也个没走,只是都喝死过去了,横七竖八躺得满地都是。
王岳脚搭在茶几上,仰面躺在沙发上呼呼睡着,骆艳静静望着这个衣冠禽兽,想看出一点儿他的兽性的由来,但却看不出。突然,王岳腹部和胸部先后一鼓,口中“吼”的一声,一大股秽物从口中喷涌而出,秽物像喷泉一样喷至半空后落下,不偏不宜,像一块皮萨饼一样正好糊在他脸上。接着王岳又这么吐了好几口,而且一口比一口粘稠,将他的气窍全部封了起来。
看到这一切,骆艳心中一阵紧张。以前,这些肮脏的东西王岳都会吐到她身上,来激起他的情欲,每每骆艳都会恶心呕吐不止,这反倒更使王岳兴奋。王岳先是狠狠地吸气,但大量的酒精早已将其全身麻醉,呼吸渐渐减缓,接着便消失了。骆艳这才放下了心,嘴角掠起一阵妖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