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炸大使馆的事件影响在逐渐平息,校园也慢慢恢复平静。其实我们并不是忘记,而是把它深埋心底。
学校的广播站每天中午12点准时开播,每天半小时,从不间断。刚入学时,听着还觉得很有意思,时间长了,就让人觉得心烦,因为会吵到我们睡午觉。我是很鄙视广播站的,因为广播站的播音员普通话发音不是太标准,总能听到读错音,偶尔还能听出口音来。原本广播站跟我无冤无仇,但因为一件事,让我开始讨厌鄙视它。
就在入学后没多久,学校的各个社团开始招募新成员,社团有校级的,也有院系级别的。校级的如记者站,广播站等,院系级别的就多了,如之前说的生管部,除此之外还有体育部,文艺部,宣传部,女生部,学习部等等好多。大一新生加入后是成员,大二后可以竞选成为委员,大三可以竞选部长,大四时基本就退居二线了。
当初我入学时,也是非常积极的,在众多的社团中,我选择了广播站,想成为播音员,于是我就报名了。我自信我的普通话还是很标准的,进入广播站应该没问题。测试其实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姓名,班级和籍贯,之后给了我一段话,让我读,看看我的普通话发音是不是标准,读的是不是字正腔圆。和我一同去的,还有3、4个同学,和我不是一个系的。我们每人都读了这段话,之后广播站“领导们”在一起商议。商议完后,叫每个人回去等消息,然后是下一拨人进去测试。和我同去的同学,听口音有东北的,也有河北的,好像还有山西的。过了一周,我收到答复,说我的普通话发音不标准,不符合他们的要求,我当时有些惊讶,但很快说服自己,学校新生这么多人,普通话说的比我更标准的应该有,优中选优,这个没毛病。后来我碰到老乡,还谈到这事,问问他们报名没有,他们也都报名了,但也没被选上,答复和我的一样。我开始疑惑,老乡中,新生总共只有5个,三男两女,老生是不会报名的。学校中难道还有比我们这几个人普通话发音还标准的?我们有些疑惑,开始怀疑这次测试。后来我让小汪帮我去打听,他是记者站的,和广播站有业务往来,应该可以打探出一些消息。经过小汪的打探,广播站新加入的有8个人,5男3女,没有一个是我老乡,不但新生中没有,整个广播站30多人中都没有。广播站的站长是内蒙籍的,其他成员中,内蒙籍占了大多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来自东北三省和河北省的,其他省份的一个都没有。这下我就明白了,原来不是我们发音不标准,而是站长在搞小团体,所有的测试都是形式,所有的答复都是套路。这让我很生气,很鄙视这帮人。大学的纯净,就是让这帮人给污染了,应该好好的整顿一下了。
正当我听着烦人的广播时,寝室电话响起,是张光打来的。他很着急的跟我说,刘大病了,在医院,急性脑膜炎,让我赶紧在班里筹钱,先凑1000送过去,然后就挂断了电话。那时电话费挺贵的,大家打电话都捡要紧的说,尽量缩短打电话的时间,省点钱。我有些纳闷,早上刘大是不舒服,肚子疼,去校医院看病去了,这肚子疼怎么就转移到脑袋了?我也没再多想,立即告诉老五,让他在三楼寝室筹钱,我跑到王小二寝室,让他在一楼寝室凑钱,然后等我消息。我又跑到柳哥寝室,和他简单说明了情况,柳哥让我在一楼寝室等他,他则着急的去了系办公室。我到寝室时,大家已经凑了2000多块钱了。大约半小时,柳哥和安老师都来了,我们三个急忙赶往医院,临走前告诉老五和王小二,把同学们的钱还回去,系里负责先垫付这笔钱。后来我才知道,安老师用自己的钱先给垫上了。
我们来到医院,看到张光在等我们,柳哥和安老师简单问了一下情况,然后拿着病历资料就去交钱办手续了,我则问张光什么情况,肚子疼怎么变成急性脑膜炎了?他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什么急性脑膜炎,急性阑尾炎,谁和你说的脑膜炎。”“我难道听错了?”我自言自语到。老五和王小二也赶到了医院,我们一起去病房看刘大。他的情况还好,躺在病床上,盖着被子,上身穿着病号服。柳哥和安老师看到他没啥事,就先回学校了,我们几个则继续在医院陪刘大,问他和张光具体情况。刘大说早上肚子疼,叫张光陪他去校医院检查,校医院看后,觉得情况较为严重,就开了转院单,转到这个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最后确诊是急性阑尾炎,需要住院手术。这才有了后面张光给我打电话的事情。我跟刘大说,“我在电话中听成急性脑膜炎了,可把我吓坏了。”老五和王小二在边上点头,确认我的话。刘大听了,笑了起来,对我说:“你才是得了急性脑膜炎,阑尾炎和脑膜炎,这都能听岔了。”我也嘿嘿的笑了起来。手术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今天需要住在医院。晚上,老五留下陪刘大,我,张光和王小二离开医院回学校,并且说好我和张光明早来接班,王小二留守学校,随时支援。
第二天一早,我先来到医院,接替老五,让老五回学校休息。张光要晚点才能到。他上午要去系里说明一下情况,在系里报备一下,替我们请假,省的算我们旷操旷课,旷操旷课那可是严重违纪。老五走后,我陪着刘大聊天,病房里就我们两个,所以说话也无所顾忌。他跟我讲,昨晚要做术前准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告诉他要刮毛,他问清楚情况后有些害羞,老五听明白后则是捂嘴偷笑,跟他说是好事。一个20岁不到的大小伙子,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这在刮毛时有了反应,那该多尴尬。但同时又憧憬着美好,满怀期待。我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追问他接下来如何。他接着跟我讲,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年长的老护士来了,让老五回避一下,然后掀开他的被子,让刘大撩开上衣,脱下裤子,光着下身。之后老护士很熟练的给他剃了个精光,期间还开玩笑说刘大很老实,挺听话的。我听刘大说着,脑子里想象那个情景。我跟刘大说,让他掀开被子,我想看看,他没犹豫,掀开被子就给我看。我看完后说:“果然刮的很干净。”然后我俩就哈哈大笑起来。我又问他,老五是不是也看过了?他说老五看过了,不过老五比较害羞,是他主动掀开给老五看到。我听了,又大笑起来。这就是同学,就像亲人,可以“赤诚相见”,毫无顾忌。张光办完事也到了医院,披哥也来了。这时两个护士进来,一个年岁稍大,50左右,一个年纪轻轻,20出头。她们查看了刘大的状况,让他做好准备,一会儿就要手术了。趁着护士不注意的时候,我和刘大暗地里交换眼神,问他昨天是不是这两个,他点头表示确认。我仔细的打量着年轻护士,果然是有些姿色。护士走后,我问刘大,要是昨天是那个年轻小护士给刮毛,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披哥听了,赶忙问我俩在聊什么,我和刘大跟他讲了一下经过,披哥听了说:“年轻小护士经验少,要是她给你刮,万一手一抖,你人就废了。到时候就不光是割阑尾了,连小弟弟都给割了。”我们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问披哥要不要“参观”一下,披哥说,在寝室已经看够了,全身上下都看过了,已经没啥可看的了。过了一会儿,护士进来把他推出病房推进了手术室,我们三个在门口等。手术很顺利,术后刘大被推回了病房。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发干,整个人还没有清醒,打着点滴。我们不断的用湿棉签给他擦嘴,观察他的情况,盯着输液的进度。过了几个小时,他意识完全清醒了,但身体还很虚弱,说话声很小,有气无力的。张光和披哥晚上留下陪他,我回学校了。转天,王小二早早的去了医院,替换张光和披哥。中午,阿东和小青去了医院看望刘大,俩人一直在为没看到刮毛感到遗憾。我是晚上去的,今天我晚上陪刘大。我看到他时,他比前一天明显精神了很多,已经通气了,可以吃些流食了。晚上我俩又开聊,他说头天晚上没睡好,披哥的呼噜声吵得他睡不着,他又没力气说话叫醒披哥,只能在那忍着。今天白天睡了一大觉,晚上不困。还说下午时,阿东和小青动不动就去和年轻小护士聊天,来医院的动机不纯,根本就不是为看他来的。我表示同意,阿东和小青就喜欢制服美女,尤其是小护士。俩人是“有异性没人性,重色轻友”的典型代表。随后我俩又“咒骂”了几句,“鄙视”这种人。不知当晚小青和阿东有没有打喷嚏。玩笑话说完后,我俩又开始聊医院的女护士,怎么搭讪,才能要到人家的联系方式,聊的很晚才慢慢睡着了。早上醒来,张光和老五来替我。就这样,大家轮流到医院陪护,24小时都有人在,无缝对接,大概过了一周的时间,刘大依依不舍的出院了。这次手术,个人没花多少钱,因为我们看病,报销90%,自己只掏10%。平时去校医院,挂号两毛,拿药才几分钱,多的时候几毛钱。要是谁说看病花了一块钱,那就是大病了。校医院如果看不了会转院,看病费用个人先垫付,之后拿票据到校医院报销,比例也是90%。可以说,大学生的医疗福利还是很不错的。
刘大出院后,本想请大家吃个饭,算是对大家的感谢,我们只是让他买了几瓶啤酒,自己从食堂打回饭,大家凑到一起热闹了一下。接下来我们马上就要体育考试了。我们给刘大申请免考,体育老师也同意了,谁想在考试当天,刘大执意要考试,而且1500米跑的成绩比我们几个健康人成绩都好。我们都说他是“鸟”人,割了阑尾还跑这么快,这要是把“小弟弟”也割了,还不得跑得飞上了天。不过,不得不说,刘大的身体非常好,术后恢复的很快。年轻就是不一样。
通过这件事,让我们感觉到了同学间真挚的友情,遇到紧急情况用钱,同学们二话不说就开始凑钱。一周左右的时间,同学们轮流陪护,毫无怨言。这事过后,我们班更加的团结,同学关系更加的融洽。
接下来就要期末考试了,同学们开始紧张的复习,并憧憬着大二的生活。暑假过后,我们就是大二的学生了,再也不是小师弟了,也能当上师兄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我们不用每天出早操了。谁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