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林未央
楔子：
2011年九月，我孤身一人远赴北京只为一场话剧。
只是当我坐在北京剧院华丽舒适的座位上时，说不失望是假的。
舞台上男女主角不够精湛的演技，未能将少年时曾感动过我的人物演绎得淋漓尽致。
可是当风尘仆仆回来的安生对七月说“我累了，走不动”时，仿佛是被咒语定住了一般，我猛地一颤，然后下一秒，眼泪在黑暗中簌簌而下。
是的，凉意，我又想到了你。
我不知道你现在流浪到了哪里，那里有没有你想要的生活，只是我那么真切地明白，我们啊，真的回不去了。
舞台上的安生正骑在单车上，她在巨大的月亮前面往后一仰头，真是像极了我们热情饱满却不知该如何排遣的青春。
一：嫉妒你视校规为无物，敢想敢做的勇气
还没认识你之前就听过你的不少传闻。
学校里知名的不良少女，不学无术却偏爱和社会上的人称兄道弟，曾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地骂了你，被你那群所谓的哥哥知道后，硬是把对方堵在校门口打成骨折。
当对方家长怒气冲冲地跑到学校来讨个说法时，你那有钱有势的父亲又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平息了这件事。
只是第二天，你微肿的半边脸还是露出了些许端倪。
你本是大我一届的学姐，高二新学期的开始，我却意外地在自己班看到了你。像是一块冰掉入了沸水中，你的到来在我们班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后来才知道，由于你劣迹斑斑，你被你父亲勒令重读一年。
他本想让你在这一年好好读书，未想到乖张暴戾的你依然我行我素，该打的架没少打，该谈的恋爱也没落下一场。
可是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会和我成为同桌。
原来的同桌因家庭原因转学去了另一所学校，然后本来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的你被老师调到了我的旁边。
在听到你要搬过来的消息时，我原本平静的心像是湖面忽起波澜，有种慌张的无措感，就好像原本两个方向的分流终于要在今天汇合。
正当我手足无措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你时，你却率先打破沉寂主动向我打招呼：“嗨，我是周凉意。”
大概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说话吧，我记得我当时结结巴巴地应了句“嗯……你好。”
你看到我笨拙的样子却蓦地笑了，那个笑啊，好似春风拂过寒冬，原本覆盖在你脸上的那层薄冰开始渐渐消融，不知怎的，我的心忽然开始平静了下来。
和你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你和传言中一点都不一样，虽然你爱在上课时偷偷涂颜色艳丽的指甲油，虽然每天中午你都会和男生一起去小树林吞云吐雾，虽然晚自习下课送你回家的男生一周换一个新面孔，但你从来都不会去主动伤害别人，那些被你教训的人从来都是先来挑衅你，你也从不在我这里炫耀你新换的名牌包和名牌表。
班里面和你关系最好的就是我了，不是没有女生想要靠近过你，可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唯独对我，你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和零食。
直到后来，你独自一人去了很多很远的地方，你才在某通长途电话里对我说，人与人之间也会有种说不清楚的感情和缘分，阑珊，也许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
因为你独特的个性，时间长了，就有人在背后说你“假清高”，我和你说了以后你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安慰愤愤不平的我道：“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其实我知道，那些在背后诋毁你的女生不单只是看不惯你，她们还嫉妒你，嫉妒你有张如花的脸和一个有权势的爹，嫉妒你视校规为无物，敢想敢做的勇气。
二：你甜糯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那一刻我的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高三这一年你变本加厉，逃课打架于你已是家常便饭，以前你父亲还会时不时地向老师询问你的情况，可如今，连他也管不了你。
我经常在晚自习下课看到白天不见踪迹的你，你看到我时总是眼前一亮，然后便递上来一杯温度正宜的奶茶。
回家的路上，你总是会把这几天的见闻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你讲得唾沫横飞，我听得津津有味，即使我没有和你一起经历过这些事，可在你绘声绘色的讲述下，我却好像也和你感同身受一般，就连回家的路，也变得格外短暂。
你生日那天在KTV订了一个很大的包厢，想到为你庆生的一大帮朋友我都不认识，所以那天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你在电话那头恶狠狠地威胁我要是不来我就死定了。
迫于你的淫威，我只好乖乖赴约。
我到达你指定包厢的时候里面已是一片烟云雾罩了，桌子上的一排排啤酒瓶早已空空如也。
五光十色的镁光灯下，各式男女群魔乱舞。
我过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化着烟熏妆的脸上两团酡红。
我刚把你手中的酒杯夺下你就下意识猛地推开我，一脸的不爽。
待看清是我时，你脸上的表情瞬间又柔和了下来。你刚想上来拉我，旁边一人就先你一步站出来了，他一脸不耐烦地质问我：“你谁啊？”
耀眼的灯光下，他左耳上一排耳钉闪闪发亮。
各式探究玩味的目光像镁光灯一样将我紧紧包围，我看着你几欲解释的模样，忽然感到一阵委屈排山倒海一样涌上心头。
然后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我愤然离开。
呼啸的寒风吹得我脸生疼，可我已无暇顾此，我的心里好像破了个洞，风呼啦啦往里穿过还带着刺痛，可更让我心寒的是你的态度，因为自始至终，你都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在那自取其辱。
然后忽然有一只手从背后拉住了我，我一回头就看到你因跑得急而涨红的脸，你气喘吁吁地问我：“为什么要走？”
我别扭地转过脸去，心里的冰山一角却开始渐渐消融。
你跑到我面前，使我不得不与你对视，你看着我，诚恳地解释道：“对不起阑珊，刚才酒被灌得有点多一时有些懵，等我反应过来你已经跑出去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看着你急切的脸，仅剩的那一点埋怨都已消弥无形了，我刚想原谅你，你却一把抱住了我，那样严肃且认真地在我耳边说：“阑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别离开我行吗？”
你甜糯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那一刻我的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三：阑珊，有你在，真好
未完待续
本文发表于《预见遇见》实体杂志2016年版第1期，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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