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亮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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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知音见采,不辞唱遍春阳



楔子

我觉得我的爱情是偷来的。

“我觉得我的爱情是偷来的。”

“对。是你偷来的,可以了吧,真是的。”阿毛一边坐在沙发上翻着新的彩妆杂志,一边扯长声音加裹着一丝的不耐烦的回应道。

我丢给她一个白眼,转过脸向窗外看去。

六月的午后,阳光赤裸裸的照射下来。空气变得黏重而干燥。道路两旁中规中矩的灌木丛疲软的耷拉着脑袋。

“有那么复杂吗?”阿毛合上杂志,起身拍了拍我的后背。“你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哎,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阿毛一脸的无语。

我转身给了阿毛一个拥抱,“好了。没事啦。”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可以单凭一句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可以解决的。爱而不得的故事比比皆是,分分合合,我们赌不过命运。

       一

“我该怎么跟她说啊 。”徐安瑞小心的问道。虽然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但是不安的体温足以让他手里水杯中的水重新沸腾一次。

“你可以告诉她,我们不合适。也许你不会是我最难忘的记忆,但你给了我最温暖的回忆…….”

“喂,这不是我风格,这么文艺。”徐安瑞放下水杯,轻轻皱起眉头。

“其实也可以很简单的。”看着他一脸的愁苦,我调侃说。

“什么?”

“我们分手吧。”我笑出了声。

“其实我可以把它压缩为四个字。”刚刚有点凝重的气氛就这样被打破了。

徐安瑞。我认识他3年,换了2个女朋友。而且两个都是我同班的同学。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惊叹命运,一切如抽丝剥茧般有序,却将生活搅得混沌。

姜莫追徐安瑞的时候我们大家都不看好。徐安瑞刚失恋,在大家眼里这无非是一个A爱B,而C又爱A的俗套故事。可姜莫就像是飞蛾扑火,阻挡不住。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爱的奋不顾身,也总会有人在爱情里坐享其成。前者往往爱的伤痕累累,后者却因为被爱而感到一身的疲惫。爱的人辛苦,被爱的人也辛苦。

高考过后的这个假期徐安瑞和我联系的很频繁。命运就像是个孩子,调皮的跟我开了个玩笑,改变了原本没有交集的两段人生。

“我想减肥。”我发过去信息。

“那明天一起锻炼吧?”徐安瑞的小企鹅闪动着。

“好啊。”

我不知道命运这个小孩会在这里为我埋下伏笔。

“要不要换个头像?”

是他的小企鹅。

“可以啊,你推荐一个吧。”

剧情就在这里发生了逆转。

情侣的头像,情侣的网名。还有一份60天的恋爱合约。

似乎就是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我就莫名奇妙的别成了徐安瑞的女朋友。给你的感觉就好像一部下三滥的电影,中途里出来打酱油的路人甲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女一号。你怎么想怎么觉得蹩脚。

“电影看多了吧,还恋爱合约?”阿毛知道后一脸的惊异。

“电影里也没这么演过啊。”阿毛叹着气。

“是啊,没有。”

“为什么不拒觉?”

“为什么要拒绝?”

有些事情你纵然有一千种理由让你放弃,但你还是要去尝试。

“那姜莫怎么办?”

“所以我觉得这是我偷来的。特别是面对姜莫的时候。”我确实有种很强的负罪感。

“没关系,爱情嘛,都是自私的。”阿毛宽慰道。我点点头。不是表示赞同,而是感谢。

爱情都是是自私的。

于是我自私的带走了姜莫的幸福。

于是我自私的给了姜莫致命的一刀。

于是我觉得我的爱情,是偷来的。

阳光从窗外投下小片晃动的光,像是照相馆里洗映出来的白色胶片。我忽然想起姜莫的背影。

       二

“未知的第一次”这个短语,就像是一撮气味辛辣的粉末,有人觉得害怕,有人却热爱拿它作为寡淡日常的调味品—我自然是后者。

我第一次去徐安瑞家的时候下着雨。

“看电影还是玩游戏?”徐安瑞递给我果汁。

“都可以啊。”我尽量掩饰内心的不安。

“看电影好了。”

“这个好看,《西游降魔篇》, 看过没?”

“没有,就这个吧。”

电影很出彩,徐安瑞不时解说几句。我不得不承认徐安瑞的侧脸很迷人。电影纵然有很多的笑点,但结局很悲凉。这样的故事最让你无奈,笑的岔气,却抵不住有种想哭的冲动。唯一句台词让我记得特别清楚:有过痛苦,才知道众生的痛苦;有过执着,才能放下执着;有过牵挂,才能了无牵挂。

男主角的不勇敢与伪装,女主角的勇敢与任性。

或许每个人的心目中都居住着另一个自己。在用自知去包容那个乏味的自己的同时,也轻易地将这一个自己掩埋到了今天。

电影结束的时候徐安瑞开始玩起了飞车。

“你知道我平时玩游戏用什么名字啊?”徐安瑞侧着脸问我。

“徐安瑞!”我开玩笑的说。

“你怎么知道啊?”我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惊异。

“我猜的啊。”

我笑的很开心。但有种不安的情绪一直潜藏在深处。

雨下了一个星期。

“我说,你真是重色轻友啊。”阿毛躺在沙发上,摆弄着新买的T恤。

“姜莫给我发信息了。”

“她知道了?”阿毛翻起身。

“不清楚,她问我网名怎么和徐安瑞是情侣的。”我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你怎么说?”阿毛追问。

“我自己网上查的。”

我承认我有种负罪感。

“秦暖,你骨气拿出来好吧。”阿毛狠狠的从背后拍了我一把,“你又不是插足了。”

可那种天然的负罪感让我窒息。

雨断断续续。

每天的晨练没有停止。

“我们不会迷路吧?”我拉着徐安瑞的手。新建的湿地总有许多地方让你去冒险。

“你以为我有你那么笨啊.”

“你才笨呢。”我不痛不痒的拍了一下徐安瑞。

“你应该换双鞋的。”徐安瑞盯着我脚上被湿泥裹起的凉鞋。

“哦。”我讪讪的。

“这里似乎没有路啊。”徐安瑞看着眼前泥泞的路说道。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啊。”

“好吧,咱们走出一条路好了。”我不得不承认徐安瑞是那种很难让女孩子抗拒的男生。他的手掌很暖,很有力。

“怎么感觉到了荒郊野外啊。”我惴惴不安的走在徐安瑞的旁边。

“怎么是荒郊野外啊,这不有两个人嘛”徐安瑞笑的有点无奈。

郊外的草丛间不时的跑过几条农人养的家犬。也许是清早的时光太过冷清,几条狗在那里喧闹起来。空旷的道路上只能听见这几条狗的叫声。

“一群小狗狗,一个小徐安瑞。”我打趣说。

“旁边还有一个秦小暖。”

你有没有害怕过?我是说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曾今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这种快乐,这种和徐安瑞在一起的快乐不真实。

他拉我手的时候。

他冲我笑的时候。

他把我介绍给他好朋友的时候。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你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自己?”阿毛叹着气。

“我不相信命运。”

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它不会眷顾我。它总是给我一些甜头,当我放松戒备,再将我拥有的带走。

“归根究底还是你自己的问题。”阿毛一针见血。

作为我的死党,她说的没错。

其实一个人对外所有的不自信,说到底是对自己的不信任。与其抱怨命运,不如说我在抱怨自己的怯懦。

在那么大那么大的宇宙里,究竟是那些会发光却要把自己的光芒分给行星的恒星悲哀,还是那些不能发光只能依靠恒星光芒的行星比较悲哀?恒星要面对自己的自私,行星要面对自己的谎言。

当你这样想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宇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哀呢?

高考志愿的填报。 高考的余震。

“你要报哪里?”徐安瑞问道。

“本省啊,你呢。”

“我也是。”

所有的校园恋情都逃不过一句魔咒“毕业了,我们分手吧”

一年一度的毕业季,不知道要拆散多少鸳鸯。

“我的志愿一半是因为你。”

当我收到徐安瑞的这条信息,有感动。但更多的是不安。

“你们真是奇葩,别人都在分手,你们在一起了。”齐要一边玩大话西游,一边冲我毒舌

从“泡泡堂”到“劲舞团”。从“大话西游”到“魔兽世界”。齐要玩过的网游估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会玩的红警就是他带我玩的。当然,这样只求数量不求质量的后果就是齐要手里用永远有数不尽的花花绿绿的充值卡。

我一直认为玩游戏就是这样的,直到遇到了徐安瑞。他玩游戏和齐要就是两个极端。

“直到……”这样的句式看起来有点矫情,但我并不排斥,它至少代表转折。而转折与我,不算好事,至少,也不算坏事。

“像是打网游一样,就简单了。”齐要移动着鼠标像是自言自语。屏幕上的持棍小人正随着齐要的操作不断放出闪电球的魔法,随着身边的怪兽一只只的减少,小人的身体也冒出万丈金光。

“LEVEL UP”的字样跃上屏幕。

我忽然想起徐安瑞玩游戏的样子。

“等会啊,我玩掉这一局。”徐安瑞戴着耳麦。

“恩,好的。”我坐在他旁边,看他打网游。

徐安瑞用耳麦和另一头的人说着话。指挥简单,明确。

不犹豫,我忽然想起有人曾今用霸气这个词形容过他。

徐安瑞和齐要不同。徐安瑞是带别人玩,齐要是跟别人玩或者自己玩。于是你在看徐安瑞玩游戏的时候感觉像是王者横扫疆场,你看齐要玩游戏时就感觉像是一个小罗罗。

王者,就会产生距离感。

“我去开门吧。”门在响,我实在不敢打扰王者,于是自告奋勇去开门。

当你开别人家门的时候内心就会很诧异。

当你敲熟人家的门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的时候也会很诧异。

“徐安瑞在家吗?”对方调整表情问道。

“在。”

“国防生的表。”徐安瑞的兄弟很快将王者拉回现实。

那种自然的亲密,自然地流露。

如果你坚持守恒定律,你就会发现,当一间房子里出现3个男生和1个女生这种状况是不守恒的。

“我先走了。”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当然我的自知之明用齐要的话说也成就了我的自以为是。

从徐安瑞家出来后手机发出细微而干脆的提示音。

“对不起,今天我兄弟来了。”

我对着手机屏愣了3秒钟。

“没关系。”我按着手机键盘。

已经发送。

我舒了一口气。

当我从回忆里跳出来的时候齐要已经从25级飞升到26级。

虽然离最终的强者七十级还早得很,但从齐要的脸上我看到了充实感和快乐。

或许这就是网络游戏最大的魅力,这在个人造的世界里,无论是目标,还是实现目标的途径,都像是已经剔除了皮的花生,被实实在在的摆在面前。只要肯伸手去拿,就总能品尝到果仁的甘美。

我佩服姜莫。

她有我没有的干劲,她有我没有的勇气。更重要的是她有将这勇气运用到现实中的能力。所以那些在我这里是“开什么玩笑”的事情在她那里都会变得理所当然。

比如说和徐安瑞在一起。

但沉淀在在这看似明亮而正面的情感的源头的,我自己清楚—那是一种足以驾驭一切的挫败与无力。

“你看我新照的照片。”徐安瑞点开文件夹。

“很好看啊,什么时候弄的?”

“昨天啊。”

“不错啊。”我看着电脑上闪动的照片。

“你也找一张,我给你弄。”徐安瑞点开摄像头。

本来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

“姜莫,来笑一个。”

姜莫,笑一个。

姜,莫。

我看到徐安瑞的将手放在了嘴上。

口误。所有的口误都是潜意识的表达。

齐要告诉我。

听到这一句的感觉没有悲伤也并非愤怒,情绪像是被一块巨大的海

“呀,你还想着姜莫呢啊,去和姜莫照吧。”我一边关了摄像头,一边调侃道。

我只能用调侃的语气。

这就是调侃的好处。你可以给别人台阶下,也给你自己台阶下。怪不得在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喜欢自嘲,喜欢他嘲。

我清楚地记得姜莫在徐安瑞生日的那天为他亲自录的生日歌。

我清楚地记得姜莫动员全班同学给徐安瑞写生日的祝福。

我甚至还清楚地记得我在那张卡片上写的话。

“陌上谁家少年郎,鲜衣怒马弄金枪”

我忽然感觉被命运嘲弄了。

我永远拿不出姜莫的勇气。我永远不会和姜莫一样为爱情削足适履。我认为最合理的爱情是让对方越来越完满,而不是为爱丢弃盔甲。

爱自由的偏执鬼。

我记得有人这样说过我。

姜莫的OO头像是亮的。

“你觉得徐安瑞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姜莫。

“什么意思?”姜莫半天回复道。

“就问问啊。”

我真的很好奇,这种可以放弃自尊,为一个人背板全世界的爱的根源究竟在哪里。

“秦暖,你啥意思?”

“对不起。”

隐身。

“碰壁了吧?”齐要发过来信息。

“恩。”

“吃饱了撑的。”

齐要和阿毛不同的是,齐要总是可以在关键的时候给你一棍子。不是让你清醒,就是把你打晕。

阿毛就像是严冬里新热的牛奶,带着浓浓的暖意蒸上我的脸。

“今天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徐安瑞的短信。

“没有,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我会成为第二个姜莫。”

“我怎么做你才不会觉得你会成为第二个姜莫?”

我盯着简讯,却不知道怎样回复。不知道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都不知道地到了最后,就变成了什么也不想说。

家的感觉本来是温暖的。

理论上是这样。

“如果可以我请你喝啤酒”我将这条短信给徐安瑞发了过去。

“好的。”他回。

我一直觉得酒是个好东西。

齐要喝醉会砸东西。

阿毛喝醉会咬人。

等我见到徐安瑞的时候我已经将酒买好了。

“真的要喝?徐安瑞问道。

“对啊,心情好啊,请你喝啤酒。”

我坐在车子后座。

说实在的,我没觉得自己有多不开心。如果没有觉得自己不开心,那是不是就算是开心呢?可是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开心啊。如果感觉不到开心,那是不是算不开心呢?

“可以靠一下你吗?”

“可以啊。”

我就这样生活的小心翼翼。

不是生活很无趣,是你过的很压抑。

我忽然想起曾经有人给我说过的这句话。

我不知道酒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的委屈,我的不甘,我积攒了多年的怨恨与压抑。

我抱着徐安瑞,我不想哭,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不坚强。

我躺在沙滩上,不甘与失落被放大的铺天盖地,终于延伸出来,就把自己对比成渺小的点。

徐安瑞在我旁边,一直想拉住我。

“你还有我啊。”

“我觉得你很优秀了。”

这样的安慰,它出现的时候,灵魂便被“嚓”的一声切成了两半。一半飘在上空,在那里俯视仿佛就看清了整个人间,包括另一半的自己。

可是我必须承认,我需要。

我需要这个肩膀,我需要这样的安慰。

可莫名的,当我摸到满头冷汗的徐安瑞,我忽然想逃离。

当我在他怀里哭的时候,当我被他拉扶的时候,当他抱紧我的时候。

我就想远离。

我记不清最后是怎样回家的。

当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天是不是很丢脸啊?”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徐安瑞发信息。

“没有啊,就是打了打醉拳,撒了几个滚,跳了几个花池,还有就是把翔子打了几下。”

我感觉被雷打了。我觉得我就像是活在一团湿泥中的怪物,满身的黏黏腻腻不清不楚。却终于在徐安瑞的来电里将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丢人了吧。秦暖,人家都是大大地丢人,你是丢了个大大的人。”,阿毛陪我走在小区的街道上。

酒劲还没有消退,我实在没有心情跟人家斗嘴。

“怎么办啊?”

“道歉啊。”

我靠着阿毛,初生的太阳让我觉得很刺眼。

好吧,道歉。

“你死到哪里去了”

登上QQ就收到了齐要的信息。

每次的开场白。

都是,你死到哪里去了。

齐要和阿毛就像是左膀和右臂。

“怎么了?”我回复。

“昨天在湿地丢人了。”

不是表示疑问的问号,是表示肯定的句号。左膀和右臂交流的结果。

“我坚信,人的意志可以驾驭肉体,”

“你的马哲学到狗肚子里了。秦暖。”

“去,一个连马哲都没学过的人,你好意思跟我讨论什么叫辩证主义哲学。”

这个对话出现的莫名其妙。却实实在在的钉进了我的心里。我又想起昨天在徐安瑞面前的样子。几乎可以听见“啪”的一声,力气便在瞬间流的精光。我一言不发,虚弱的大脑里唯一念头,就只有两个字。

“后悔”。

“把昨天的事都忘了。”

我给徐安瑞发简讯。我知道这有点自欺欺人。

“没事的。”

当我看到这个回复,依旧尴尬的要死。

我努力回忆昨晚的细节。那些自动在大脑中生成的画面,全都生动而丰满,保质保量的差点把我的膝盖压软。怎么到了要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下跪的地步。

我看到了徐安瑞喝醉的样子。就在我醉过之后不久。

“我喝醉了,你要接我。”

“好。”我很好奇徐安瑞喝醉的样子。所以接到简讯的我有点期待。

午后,他骑着车子,出现在我面前。

我尽力把伞倾向他那边。

“我帮你推吧?”

“不用。”在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想从后面抱抱他。

“人在开心的时候不容易喝醉,伤心地时候容易醉。”

他说。

可为什么我看不到他眼里的快乐?

当看到他躺在床上睡着的时候,我看着他。

起码这一刻的徐安瑞像个孩子。

我一直在找一把钥匙。一把可以通向心的钥匙。我怕我找不到,更怕我找到。

我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徐安瑞空间所有的留言。

我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徐安瑞空间所有的说说。

我仔仔细细的回忆了这15天。

不安的感觉。幸福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无声的网,向我撒来。

瞬间浮现脑海的,是和徐安瑞在一起的场景。它以喧嚣而温暖的姿态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又被隔绝进一片荒芜。

我悄悄的退出房门离开。

一件我从来没有说出口的事。

我在QQ上莫名的收到一条信息。

“他现在需要你,因为一个人寂寞。”

当我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徐安瑞已经下乡了。

心中的某个地方越来越热,滚烫的像是要将心壁烧出洞来。六月的阳光倾斜下来,世界的一切都在炽热里变得扭曲的仿佛不真实的所在。

徐安瑞发来信息的时候,我还正忙着感叹互联网的神奇。

“我刚才吧这两天发的短信看了一遍,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看着一点一点变暗的手机屏,终于还是将开始那份预存的简讯删去。

“如果你有一个特别长特别长的假期,如果这个假期让你觉得无聊,如果这个假期陪伴你的只有游戏和兄弟,那你会在假期干什么?”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加了一条。

“什么感觉啊。”

“睡觉,玩,或者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睡觉。玩。

或者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有意义的事情。

我忽然想,所谓的在一起,意义究竟在哪里?

对一个人陪自己逛街。多一个人陪自己聊天。多一个人陪自己游戏。诸如此类的造句,若继续,可以列出许多。只是意义在哪里?

可那个消息那么简单,那么流畅。它简单流畅的过了头,以至于我一度将那句“我知道。”的回复当成第二个玩笑。

有一个被自己喜欢,同时也喜欢自己的人陪着做各类的事情,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但这样的事情,朋友家人不也能做到吗?即使有“在一起”理直气壮的优势,但若以为这个优势所产生的“伤心”,“不爽”,嫉妒”等负面情绪的话,或许还不如单纯的友谊。

像齐要一样。

我想起了徐安瑞的笑容。

我继续回复着短信。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无论是空虚寂寞还是孤独寂寞,我都能矫情的给出一大段感受。但面对“怀疑”我只有沉默。尽管我模糊的知道他所指的定义,却并不了解那是怎样的感觉。

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对未来的期许莫名的升华为想要逃避的冲动。这样的发展太过荒诞,仿佛在满汉全席的桌面上忽然摆出了拉面馆里的白皮面。

但我还是没有质问徐安瑞。

我从来就不需要解释。

或者说解释不清楚。

因为自知,所以接受自己的乏味;也因为接受了自己的乏味,所以从未想过去吸引大众的视线。仿佛一个在身上搭建碉堡的人,石灰水泥被一层又一层抹上自己的脊梁,然后心甘情愿在一片灰尘扑扑里被世人遗忘。

我依旧很自然的等待,回复着徐安瑞的短信。

我以为我会质问。

但我没有。

天亮。

我去看日出。

“起床了。”我将手机光标移进通讯簿里的名单,选择其中的某个名字,将这条短信发送过去。

听见发送短信时细微的提示音。

“嗒”

又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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