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近我

我在S市出差,这个城市跟大都市比起来就是个妥妥的大农村,楼房都只有四五层,出门主要靠公交。周末,我百无聊赖,不愿窝在被窝里静数时针,便一骨碌爬起来,快速洗漱完抓件外套就出门了。

我要去哪里?没有目标,没有提前攻略,那就走心吧!正好来了一辆黄色略旧的公交巴士,我轻盈的跳上去,开始了一天全新的旅程。车上的乘客并不多,慢节凑的城市就是看不见匆忙,真好。车子缓缓的开着,昨夜的细雨让这个城市无比润和、细腻,好似涓涓细流淌进心里,一下让我不再有陌生环境里的孤寂。

车子走着走着,忽然一片清澈的小湖映入眼帘,像一条玉带从天而来,有一些突然,以致我大脑有一阵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给慑住,竟忘了欢呼。“玉湖村到了,请有需要的乘客下车”,公交车播音不紧不慢的报着站。“玉湖?”名如其景,我快速下车,想飞奔到那片湖。

这条湖的周围是村落,三三两两的红砖瓦房围着湖,湖从远方延伸过来,似一条7、8米宽的玉带,柔润、祥和,让人浮躁的心能立刻沉静下来。湖面光洁无痕,湖底清澈到可以看见那一粒一粒的细沙。这湖,真真让人舍不得触碰,只让人双手合十,面向它祈祷,万物昌盛、世间和平。

我沿着湖边小路漫步,太阳逐渐升起,照在湖面上波光耀眼,再看那湖底的沙粒,犹如珍珠一样光亮。阳光让人暖起来,玉湖的游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不少。走到湖的另一边,一排干净古典的瓦房直直的立着,瓦房前面是硕大的空场地,几个白发苍苍但精神抖擞的老人家在打着拳,踢着脚。这该是养老院吧,环境多好啊!我暗自感叹,十分羡慕,若我老了也能在这个地方度余生该多棒啊!

“Excuse me?”我正沉浸着,一句颇有磁性的英文将我拉了回来。我一抬头,和一个眉目清秀又笑容暖心的男人对上眼,他的笑容可比那天上的暖阳,让我不自主的也温柔浅笑。跟他正用蹩脚的英语交流着,他忽然又换中文跟我讲,我的天,我以为他是日本人或韩国人啥的才用拿不出手的英文跟他对话,没想到是真真丢人汗颜了。“你是中国人不早说啊!”我收起招牌微笑,露出一脸的沮丧。

此时游人已很多,忽然听见一阵喧闹,人们纷纷往玉湖望。只见一搜长艇,速度极快的往岸边人群方向冲来,而长艇上的赫赫然全是着浅黄军服、手挺长枪的外国人,他们皮肤黄中带黑,眼神凶狠有杀气,这架势非常吓人。“嘟嘟嘟嘟嘟嘟嘟”,我来不及思考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长艇上的人就开始往岸边的游人扫射,刹那间,玉湖边清澈的水被染成了血红色,血如游丝飘啊飘向远方。。。

我犹如呆木一样,不会哭不会喊,也不会跑,只看着前面的人儿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很快,就要轮到我了吧。忽的,那个有着暖心笑容的男子,那个刚刚还让我无比沮丧的男子,拽起我的手就发疯似的往有房子的那边跑。他速度很快,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尽管子弹似乎都在屁股后面追,我还是被他拉着毫发无损的躲到了一处没有屋顶的红砖墙内。这是电视上经常演绎的英雄救美吗?虽然我并不美。刚刚死里逃生的我喘着大气,想要对他说声谢谢却发不出声,只红着脸,缓着气,欲言又止的望着他。他神情很镇定,汗珠却密密的顺着鬓上的头发往下落。他看起来身手很敏捷,不断的换方向敲击着墙壁,似乎在寻找最佳位置。我和他刚刚相识,却俨然要生死相依,能遇到这样用生命护着我的男子,我非常意外。

外面的子弹容不得我多想,似乎所有的枪火都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我能听到子弹打在墙上又被弹飞到其他地方的刺耳摩擦声,甚至碰出的火花都超过墙高,划出一道道血口来警示我们。我紧紧的靠着这个男子,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就擅自抱紧他的胳膊不放,幸好,他没有要拉开我的意思。我脑海里想象着外面那些艇上的可恶的人一步一步的离我们越来越近,而我们除了躲在这四扇墙壁内似乎别无他法。

过了一会儿,世界好像安静了。我听不到枪声了,但是,这静却让人更害怕,似无边的黑夜将人拉进深渊。我抱着他胳膊的手臂都开始发抖,不规律的颤抖着。他依然不说话,只轻轻拍拍我的肩膀,一股热量瞬间袭遍全身,如荒凉寒冷的黑夜点起的红火,丝丝暖热着冰冷的神经。

一切都静下来了,我只能听到我和他的心跳声。他的心跳,铿锵有力,但速度却奇快,似乎就要迸出胸膛。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神色凝重,眉头也皱起来,忽的一下把我拉到另一边墙边,动作迅速而轻柔。他耳朵贴着墙壁,身子往后缩了缩又往前探,手把我的手攥的紧紧的,我能感觉到我俩手心里的汗又被挤进了皮肤里。

“Catch them!”一个高个子军服男大声呵斥,他身后是一批拿着长枪的军士。他们将我们层层包围,我们没有可以阻挡的武器,只有血肉之躯。攥着我手的男子,这时把侧身贴着墙壁的身体转过来放松了一下,然后又背靠墙挺的直直的。他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反而攥的更紧了,似乎想用他全身的力量来安抚我。我,一点也不害怕了。

高个子军人抽出一把长刀,挥舞着向我们走近。这次我们可真是在劫难逃、插翅难飞了。在他的刀向我身边的男子扬起要挥下的时候,我惊恐地闭上眼睛,手紧紧攥住他的手,我们两个今日相识却要终生甚至生生世世相守为伴了。“乒—”响脆的刀落地的声音传来,又“砰”一声,有人重重载倒在地的声音。我身边的他还和我紧靠着,那倒地的又是谁?我在慌乱又惊喜中睁开了双眼,只见那个高个子已经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夸张的抽搐着,看得出他非常难受,血已流了一大片。

四周的兵士也没有再往前,竟逐渐往后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回头对我身边的男子莞尔一笑,又迅速转回,领着那群兵消失的无影无踪。 。。

“哎哟”,我摆摆手,“好痛好痛!”天亮了,我醒了。好一个耐人寻味的梦境!那紧紧攥着我手的男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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