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纪念在天国的初中同桌——陈瑜。
有些记忆尘封在心底,掩藏在脑海中不起眼的某一个角落,有意无意间不想翻开,就像不想揭开身上的伤疤......
并非我无情,而是我害怕......
然而不直面痛苦,何以清醒地活着,不好好活着,何以面对那些爱我的人们,何以面对逝者!
与少年挚友陈瑜相识于初一的异地,也可以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
那是1994年的7月,小学刚毕业的我考了全校第二,但不幸的是,面对全县招收尖子生的重点初中在我这一届停招了。城关中学又私下面对偏远山村的学生举行了一次考试,我和发小还有几个同学在小学校长的带领下第一次去了城里。
乡下的孩子初到城里,处处感觉新鲜,入耳是听得懂但讲不来的天台话,恍若置身异国。
燥热地天气加上心理素质一直不大好的缘故,我考得不是很理想,收到一张备取通知书,意思是备胎——哈哈。
心急的父母开始联系镇上其他几所学校,而且和发小的父母约定不让我们两个到同一所学校,他们的说辞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化学反应太大,怕我们闯祸。原话不是这样的,方言不知道怎么翻译了,大致是这么个意思。而且他在城关中学的考试中发挥正常,去参加了城关中学的提前开课学习。
那是电影《蛊惑仔》流行的年月,城关中学真正上演了现实版,据他回来说,每天晚上都有小混混过来欺负新同学,用刀划破枕头,划破被子成了混混们的日常取乐活动。上完20多天提前课后,再加上我是备取,不知道能不能去,发小很坚决地和他父母说,如果我不去,他肯定不去城关中学了。
临近9月,快开学之际,城关中学的通知书珊珊来迟,而父母已经帮我联系好镇上的另一所初中,也就是我后来与陈瑜相遇的那所。命运就是那么神奇,冥冥之中有些人一定会遇见。
其实不去城关中学的原因,一个是因为贫穷,1000元的寄宿费对城里的家庭也许不算什么,对偏远山村的我家是非常大的一笔巨款;另一个原因是发小描述的仿佛古惑仔般的校风吓到了我和发小的父母。
9月,我和发小去了镇上不同的两所初中,隔着一条始丰溪相望。
我读的初中,名为东林中学,很有意思的名字,和明末东林党同名!
初到学校,离开学还有几天,与当地的同学言语不通,有些老师讲得方言也听不懂,与刚到外国的留学生一样,只和同乡的几个同学一起玩。
学校当地比我老家的山上气温很明显要高上7,8度,9月的山间已经是凉风习习,这鬼地方还是酷热难耐。在同乡几个小伙伴的怂恿下,我们去始丰溪(当地同学称为大溪)游泳,有种突破禁忌的快感,来学校之前,大家的父母都曾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莫去河里野泳!然而,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最是逆反心理最重的时期!
大溪真不愧是大溪,和我家门前的小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刚开始我们只是在边上玩玩水,不会游的那几个索性就在岸上没下水,自忖在自家小溪中学会了狗刨式的我欢快的在边上扑腾,慢慢的胆子越来越大,开始向河中间游去......
心理素质差一直是我的硬伤,在我游得正欢时,另一个同乡的小伙伴,他当时还不会游,看我游得欢,在后面吓我,"小锋,底下好深,底下好深!"被他猛然一吓,我一紧张,身体一僵,慢慢的沉了下去......
水深刚好没过我的头顶,被吓坏的我只知道上下原地跳,至今还记得看见岸上还在笑的那几个没下水的同乡,后来我好几个月没和他们讲话,当时感觉伤透了心,因为有一个还是我们学电视上结拜过的兄弟(童年就是那么有趣,练武,结拜,想飞,买本地摊上的轻功秘籍就开始练 呵呵)。
在生死之间,想到过很多,当时的感觉至今可以感受,那就是强烈的不甘......
在后面吓我的同乡小伙伴终于发现不对劲,开始喊相救,幸好他们村的话和天台话还是比较像,在旁边游泳的陈瑜他们听懂了,一个猛子扎,扎下去,在我屁股上推了一把,我又浮上了水面,活着的感觉真好!
短短二十多分钟就经历了生与死的刺激,我坐在岸边好一阵子没缓过神来!
终于开学了,我的同桌是陈瑜——我的救命恩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