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辜负好时光

在经历了天翻地覆的2016年里,我所记得最美丽的日子,就是高考前的日子。傍晚的时候,趴在窗台上,对着越来越晚的落日吃便当;那时候,佳珺还坐在我身后,一边说着:“高考后我要瘦出腹肌!”一边把裹满了面粉的炸鸡排像饥民一样塞进嘴里,在我“吃也堵不上你的嘴”的眼神里,抱怨着门口的鸡排饭肉越来越少;老魏依然会以光速吃完饭然后到操场上跑步,还美其名曰:放松心情,无论我说了多少遍这会导致胃下垂;小爱即使在吃饭的一点点时间里也在刷着题,给我们一个只属于学霸的“孤独”的背影……我们曾经笑着,闹着,挥霍着短暂的青春,我们也曾苦恼着,郁闷着,走过一段无法回避的“黑暗岁月”,再回首时,那是我们怀念着的美好时光。

高三刚开头的时候,我和老魏成了同桌,老魏是我见过字写的最好看的人之一,没有任何师承,全靠自己领悟,自成一体。每次和她一比,我就安慰自己,学习好的人写字都不好,我们追求的是效率。可她却仿佛是为了打我的脸而成为我的同桌的,虽然她总说自己高三才开窍,荒废了两年学业,但依然挡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学霸气质,超高的数学和地理成绩在一众看见数字就头大的文科生中脱颖而出,鹤立鸡群。于是她给我讲“数”“理”,我给她讲“英”“史”便成了我们的日常“学术交流活动”。在那段被“语数外政史地”充满课程表的日子里,偶尔被试卷逼疯的我们也会策划着逃课去放风,然而也是几乎没有实现过。有一次我们两个想逃掉讲卷子的地理课,便由我装作肚子痛,由她负责请假送我去医务室,结果因为开运动会校医都在体育场待命,老师坚持让我回家休息。我只得表现出“我能坚持,上课比较重要”的好学生的样子,在她的搀扶下“强忍疼痛”回教室上课,下课铃响的那一刻,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笑的昏天暗地。那时渴望的是可以“放肆”逃课的未来,现在怀念的却是一张假条都批不下来曾经。

高中分了三次班,走在楼道里,几乎都是熟人,点头之交很多,朋友却一只手就数的完。巧的是,我和佳珺做了两年半的同学,约定了一辈子的朋友。我们的友谊是从“一见不钟情”开始的,我安静,她活泼,我喜欢读书做题,她喜欢社交冶游,我钟情美剧,她酷爱日漫……总之,我们原本没有任何成为朋友的可能,直到我们作了半个月的同桌。我们不相同,甚至相反,但我们恰好相互契合,在互相包容,磨合中,组合成一个完美的灵魂,就像七月与安生,矛盾又和谐。我们会在饥肠辘辘的早自习分食一袋糖果,捂着嘴对视一眼笑出声;在度秒如年的晚自习一人插一只耳机,坚持做题到放学也不打盹;在只有八分钟的课间,从五楼飞奔而下去买汽水喝。和她相伴的日子就像是白水里融进了彩虹糖,突然就有了不同的味道和缤纷色彩。高考前的最后一堂体育课,我们躺在学校的足球场上聊天,聊了些什么早已忘了,只记得天很蓝,云很白,风很小,身下的草很扎人,阳光照在我们脸上像镀上了金边。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耀眼,天气好,天气不好,还有天气刚刚好。谢谢你,陪我走过耀眼的青春。

高中时代,是最后的少年时光。若是少年,怎会不曾有过悸动,是深沉的心湖里忽然落下的一颗石子,转瞬间已荡开层层莲纹;可年少时的喜欢却像是开在悬崖的花,美而易逝,险而难得。我们往往愿作那个欣赏它开花的人,把最美最好的剪影藏进青春的纪念册,收于记忆深处。我曾替某个傻姑娘送一盒酸甜的饮料,一日又一日,不知那个男生喝下的时候,能不能感觉到她甜蜜又微酸的心意;我也看过曾经说过一起走的两人在最疲惫的时候说了再见,挥挥手奔赴各自的未来,原来年少的心动是这般单纯而又脆弱;我也曾在转角处撞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心里仿佛开了一扇天窗,有一束光,亮亮的,柔柔的,照了进来,只是日渐繁重的课业压力围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压制了每一份不合时宜的悸动。等到高考过后,卸下一切负担,再回想起彼时种种,心间却是大雾弥漫般的感动与怀念。

那时我们读着“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日记里写着“以梦为马,潇潇洒洒,诗酒趁年华”,拿起一支笔,就可以在试卷上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我们在名为“高考”的独木桥前,打破“放纵”的铁釜,策马独行,直取大学的“围城”,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也是一条渴望回头的路。站在独木桥的那一端,回首向来处,那些一起拼搏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那种携手同行的感动还在心间;归去,只道一句不辜负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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