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女儿小名儿叫笑笑,大名叫张笑笑。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为她起了很多名字:张霈蓁、张书雅、张雅倩、张念慈......她出生之后,望着怀里的这个粉嘟嘟的小人儿,我才发现这些名字没有一个适合她的。
办理出生医学证明那天,我跟张先生站在走廊里商量大半天,眼看人家就要下班了,张先生一拍手说就叫笑笑,让她多笑笑。一开始我嫌这个名字不够大,可我很快就觉得它是世界上最好的名字。她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后来,我在附近的一条街上无意间发现一家门店挂着一个牌子:笑笑土豆粉。从此,每当我经过那家店的时候,都要伸着头看看那家店生意兴不兴隆,仿佛那是我家的店。
有时候我叫她的名字,有时候我叫她乖、小乖、宝儿、妞儿、妞妞、小坏蛋、小淘气、烦人精。张先生曾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不应该这么随便,应该用一个固定的称呼叫她。我说好的。可再叫她还是小宝贝、小乖乖、小妞妞的乱叫。
2.
吃饭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两个妈妈谈话。
左边的妈妈说:“我觉得我家闺女长得特别好看,比电视、电影里的那些女明星都好看。”
右边的妈妈说:“你家闺女确实挺可爱的,就是眼睛有点小,没我家闺女好看。”
左边的妈妈不高兴地说:“你家闺女还比我家闺女黑呢!”
于是,她俩没完没了地争论起来,饭都忘记吃了。
我很想跑过去告诉她们:“你们别吵了,我家的闺女才天下第一美呢!”
3.
现在她一岁九个月零四天了,她已经掌握了两个了不起的本领。一是,她长了十六颗牙齿,许多东西都可以吃了。苹果、土豆、西红柿,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真是太好了。二是,她会用语言很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她都能够说出来。会说“我饿了”“我拉屎了”比只会哇哇大哭强太多了!
最近她迷恋上说“不”,我问她什么她都说不。我问她要不要喝奶,她说不喝。我问她想不想吃苹果吃,她说不想。我问她要不要拉臭臭,她说不拉。我很想问她爱不爱妈妈,忍住了。
我猜她肯定因为享有说不的权利而开心。我尽可能地尊重她的这个权利。
有一次我在小区里看见这样的一件事儿:一个爷爷让小孙子撒尿,小孙子说他不想尿。爷爷说:“快尿,尿不出来我拧烂你的屁股。”
我不知道那天那个孩子有没有尿出来,不知道爷爷有没有拧他的屁股,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想起他。前段时间,我在电梯口看见那个爷爷坐在轮椅上,嘴歪眼斜,像是中风了。
4.
我曾说过我不会要求我的孩子孝顺我,我希望她爱我,发自内心地爱我,而不是怜悯、同情、责任、义务之类。
我希望我老得走不动的那天,她从自己的家里过来看望我不是为了尽孝,而是因为她真心喜欢跟我在一起,这样做会让她感到快乐,会让她有所收获。
我生养她,我乐意这样做。我喜欢为她花费金钱、时间和精力,我觉得为她做这些事情很充实很快乐,从中获益最多的那个人是我。我不想把爱当作付出。我没有为她付出过什么,我只是爱她。
我还知道爱她的不只我一个人,我的爱并不比别人给予她的爱伟大。
有一次张先生很正式地对我说:“咱家以后定个规矩。”我问他什么规矩。他说:“等孩子上了学,给她缝个小棉垫,让她带到学校垫在椅子上面。“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硬板凳坐得久了,屁股会疼,还会扁......”
5.
我有时想让她快点长大,有时又希望她慢慢长。好几次,早上醒来,我从头到脚看着她,感到特别惊讶。她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知道,现在在她眼中我和张先生是她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们撑起了她的天空。她会觉得我们很大,很了不起,无所不能。慢慢地,等她长大一些,她会忽然发现原来我们只是很平凡的人,我们也有缺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也会哭,会难过,会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我希望到这一天她不要嫌弃我,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厉害。我希望在她长大的过程中,自己也在不断地成长。
6.
与张先生闹矛盾的时候,时而会有过不下去的念头,可一想到如果我们分开,孩子就会不能每天见到爸爸或者妈妈了。于是,就有了动力去试着解决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试着反思、改变,试着学习沟通的技巧,学习如何处理亲密关系。
要不是有了孩子,我很有可能早就成为孤家寡人了。所以,我要谢谢她。她是我们家庭稳定的守护神。
我经常鼓励别人要二胎。我觉得女人具有生育能力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情,能多生就多生吧。尽管分娩的时候会疼,养育的时候会辛苦,可与他们给我们带来的幸福、快乐与希望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我经常暗中祈祷:“神啊,这么可爱的孩子请再给我来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