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又叫杨毛,杨树上开的小花朵,似棉花洁白柔软,像蒲公英的绒毛一样轻盈,风轻轻一吹,便在空中飞起来了。
在老庙,五一小假期,刚刚脱掉了厚厚的衣服,换上轻松舒适的秋衣秋裤,有些盼望着过夏天的人便早早的穿上了短袖。一场阴雨来临,人们又翻开衣柜,穿上了大褂子,还有些个怕冷的老年人,裹上了薄薄的棉袄,五月的天气虽比不上六月的天气那样多变,却也如此任性。
老庙的五月,任性的不止天气,还有杨花。我看见一排排杨树一排排深绿,甚是养眼,却不曾见它花开满树的新妆,仔细看,也未见到绒白色零星地点缀在绿叶间。霎时间,风儿刮过树梢,枝条摇摇摆摆,满眼的洁白一朵一朵的在空气中飘飘落落,忽然想到了漫天飞舞的大雪,那一片片的雪花却比不得它这样轻浮。
雪花急匆匆地投入大地的怀抱,至少为人们净化了健康的空气,而杨花却不。那些绒毛,像一个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冤魂,游游荡荡不肯离去。几个孩子追逐嘻戏,欢笑声一阵阵传过来,
“我抓住了,”其中一个孩子开心得不得了。
“你还没我抓的多呢!”另一个孩子真骄傲。
伸手去抓一朵白花吧,手过去的时候,带了一点风,空气稍微一流动,它又轻飘飘的飞走了!深呼一口气,有一片杨毛顺着吸气的方向进了鼻孔,打了个大喷嚏,用力的擤了几下鼻子,终于弄出来一小丢丢绒毛。真羡慕几个孩子抓杨毛竟也有如此乐趣。
老庙的杨毛就是这样肆无忌惮的自由,趁天气晴好,去地里看看蔬菜麦子吧,这次记着戴上了口罩,路边的野草上都黏了一层白杨毛,那些草看起来是多么的没有生机呀,菜地的土层里藏了多少杨毛呢?掀开土坷垃它又飞舞在空气中,像一群一哄而散的孩子。麦子正在抽穗,淡黄色的麦花附在穗头上,好像风一吹就会跑了似的,微风吹拂,麦穗摇摇摆摆,一大片麦海没有浪花,如此平静,地头的杨树林在啊哈大笑,它把属于它的纯,彻底的倾给了这片麦田。
我从从麦田出来,黑色的裤子上挂满了一层白,不是别的,正是杨树最珍爱的花朵,毛绒被风飞吹散,没有花瓣,没有花蕊,没有馨香,散开成更小更轻的绒毛,飘啊飘啊,飘到哪里就粘在那里,风吹来,它又飘啊飘啊……
记得小时候,村后边总是种着几棵柳树,每年三四月间柳絮轻盈无比,即使没有风的时候,柳絮仍能在空中舞蹈自如、曼妙悠闲。自从在课本上学习了矛盾写的《白杨礼赞》,我开始喜欢杨树,一排排白杨就像祖国的哨兵驻扎在心头,后来,村里有一人家在外边弄了十来棵杨树,栽在他家的屋后,杨树后边有一条大路,再往后就是我们学校的大门。每天上下学都能看到那几棵杨树,心里真是美滋滋的,多么希望看到它们长大时的样子啊!那样挺拔、威武、秀美……在梦里都能看见它们。从感情上来讲,我是喜欢杨树的人,或许是因为排斥柳絮的缘故吧!
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的家乡居然到处都是“哨兵,”一棵挨着一棵,从家里到田间地头,绿茵纳凉,很美。不但如此,它还赠给我们一个不能拒绝的浪漫五月。窗纱上缀满杨毛,轻盈地飘荡在厨房,落在水桶里,停在餐桌上,稍不慎就吃进肚子了。走进房间,一朵白花带着褐色花托就在脚下,窗户禁闭,不知什么时候它就进来了!顿时被杨花折服,如果当年那场爱情能像它一样,或许你不会因为寂寞离开。
一辆汽车从门前驶过,地上的杨毛在土地里滚了一遍又一遍,借着风力又一次飞到空中,迷茫了眼前的路。很奇怪,为何当年的乡长偏爱杨,如今年年被花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