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斤姑娘》看圆作
天亮要箍天亮桶(脸盆);日落西山黄昏啊桶(洗脚桶);半夜三更要紧啊桶(马桶);伊还要箍恩恩爱爱夫妻桶(挑水桶);还有上头一记松,下头扑隆通。拎拎起来满腾腾,问侬阿囡叫啥个啦桶?(吊水桶)
这是在江南一地流传甚广的一出越剧《九斤姑娘》中的唱词,剧中聪慧的九斤姑娘备受人们喜爱,而她的阿爹就是一名箍桶匠,人送外号“张箍桶”。从中我们可以看见圆作木器与江南百姓的日常联系,在以前,这些都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
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和科技的日新月异,各种圆作用品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箍桶这一行当对今天许多年轻人来说,似乎也有些陌生了。
▷6年出师,少一天都不行。
然而,也有人一辈子都在坚守这门老手艺,在平湖市郊一处极其气派的排屋内,我们见到了“当湖圆作”第五代传人---姚祖观,这也是平湖当地仅有的一位箍桶匠了。
眼前这位收拾得整齐利落的老人,一身对襟唐装,头发纹丝不乱,架一副金丝眼镜,一派艺术家的风范,而言谈间也流露出大匠的气度:“我们圆作师傅比箍桶匠还是要高级一点的。”
1975年,姚祖观14岁,在那个年代,人们觉得必须有门手艺傍身才行。而他的父亲被称为“平湖第一斧”,自然而然地,姚祖观开始跟着父亲学习圆作。
“圆作是木工其中难度最高的,做好一只桶需要40多道工序,必须学满6年才能出师,少一天都不行。”
姚祖观解释说,因为圆作师傅主要是做桶,要用到圆周率,要掌握几何原理;“一只桶做好了马上往里面倒水,看你漏不漏,看你手艺到底行不行。”
传统木匠都是三年出师,而姚祖观跟着父亲,在飞舞的刨花和木屑中,踏踏实实地学了6年。
“虽是我父亲,但与一般师傅无异。他只做不说,让我在一边自己看,看过两遍还做错,木条就打上来了。”回忆起昔日的学徒生涯,姚祖观印象最为深刻的是父亲的严苛要求。
在熬过了6年学艺的“苦日子”后,出师后的姚祖观开始尝到了做手艺人的甜:“那时候我一个月能挣200来块,而大多数人工资才几十块。”
▷木头是死的,人是活的!
随着时代变迁,圆作木器逐渐被塑料制品所取代。跟许多老手艺人一样,姚祖观觉得在这个处处求新求变的时代,他曾经赖以为生的手艺“已经快要不行了”。
他开始琢磨如何让圆作手艺更好的适应市场需求:“木头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次东湖夜游点亮了他的灵感,九峰一览楼、平湖宝塔、南湖菱、西瓜灯,一件件充满浓郁地方特色的木制工艺品相继问世,并在社会上取得了极大的反响。
而在传统陪嫁物品上,他缩小了物品尺寸,打造的三件套子孙桶,也获得了市场的认可。时至今日,姚祖观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现在销量不错,对我生活上还可以。”
其实,在木桶中,我们可以看见天然可亲的材质、精湛的手工技艺、以及其中所蕴含的传统文化。
圆作物品并没有落伍,而是社会发展的步子迈得太快,进入了一个“前不见古人”的断层,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走出断层,返璞归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回归传统,发现这些老手艺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