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龙
前段时间，陪女儿读《小王子》。都说《小王子》是写给成年人的童话。是的，成年后我还在读的童话就只有《小王子》了，每次读都有新的体会，每次都回味无穷，每次都越发喜爱，似乎这是一部永远也读不完的书。
现在，再次陪女儿读这本书，从孩子的视角，又有很多新的体会和发现。考虑到这本书如此独特，我建议妻子也加入进来，她同意了。此后，《小王子》就成为我们一家人共同的阅读时光。
现在的阅读方式就变成女儿读完一章，然后互相提问和回答。每个人每次都至少要提一个问题。
1
《小王子》是用第一人称写的，作者本人就是故事中的一个人物。光这一点，就和其他童话大不相同。当然主人公还是小王子，他来自另一个星球。在他那个小小的星球上，只有他和玫瑰花相依为伴。小王子和玫瑰花闹别扭后，伤心的决定去其他星球旅行，最后来到了地球。
第一章讲述了作者小时候的故事。尤其他画画那个情节让人印象深刻。因为我一开始确实没有办法把那个帽子理解成大象。但女儿对这点似乎并不感到困难。这大概就是孩子和大人的不同吧。小王子描绘了孩子和成人眼中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所以这是一个关于理解与被理解的故事。
2
在读到小王子去到各个星球旅行的时候，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小王子对各星球的主人都不喜欢，唯独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点灯人。女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所以读到这一章的时候她提了一个问题。
女儿问： 小王子为什么只喜欢点灯人？
我对这个问题作了回答：我想是因为其他星球的主人考虑的都是自己和自己的世界，只有点灯人是在为他人服务。
读到地理专家那一章时，女儿问：小王子为什么问问题一直问到底？
妻子回答道：大概是好奇心吧。
我也提了一个问题：小王子为何一直问[短暂]这个问题？
女儿和妻子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只好谈了我的看法：地理学家只记录成为地质的久远的东西。但那其实是死的东西。他不关心生命的活的东西。我想小王子更关心的是生命这种短暂但美好的事物的问题。
3
小王子在地球上遇到狐狸的那一章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也许也是全书最核心的一个主题。里面有一个很特殊的词语，名叫[驯养]。
狐狸为什么要求小王子驯养他呢？小王子起初无法理解，狐狸说：
“[驯养]就是建立联系。那是被人们遗忘了很久的事。如果你驯养了我，你对于我而言就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对于你来说也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是啊，人类真的遗忘这件事情很久了。谁说不是呢？因为我们已经很难理解什么是独一无二了。所以，这是一个关于孤独和陪伴的故事，关于建立深刻心灵联系的故事。
我问女儿：如果让你选择一样东西驯养，你会选择什么呢？
女儿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想让妈妈驯养我。
说完，她贴到妈妈身上。这倒不让我意外。女儿确实太依恋她妈妈了。
我说：妈妈驯养你，那你驯养我吧。
女儿哈哈笑了。
4
玫瑰花这个主题在《小王子》中出现了很多次。它是小王子在他星球上唯一的陪伴，所以它的意义当然很重大。因此，当后来又读到玫瑰花时，我们几个围绕玫瑰花对小王子意味着什么讨论了起来。
妻子的视角很独特。她认为玫瑰花代表母爱。小王子和玫瑰花的关系就是他和母亲的关系：玫瑰花依恋小王子，小王子也依恋玫瑰花。但后来小王子又转为恨她。直到最后才真正解开心结，又爱她。
“玫瑰是有刺的，这意味着什么呢？”我问道。
“会扎伤啊。” 女儿回答道。
“那是不是暗示这种依恋不能太靠近？” 我问道。
“也许吧。” 妻子答道。
其实，我是想提示，妻子和女儿的相处模式，也跟小王子和玫瑰花是一样的：她们靠的太近了，所以经常扎伤彼此。但我没有点破这点。
其实，小王子也是在地球上看到了花海，并经过狐狸的提示，才真正认识到，他星球那个独一无二的玫瑰花对他的意义：“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5
小王子要离开地球的时候，要作者送一幅画给他。但怎么画都没办法让小王子满意，最后画了一个里面什么都没有的箱子，反而让小王子非常满意的带着离开了。这个意味深长的结尾，当然是和开头的那幅画相呼应的。
为什么一个空箱子反而让小王子非常满意呢？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也热烈讨论起来。
“小王子能在里面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女儿说。
我说：“书中有一段话，我觉得用来说明这个可能很恰当。”
“是什么？” 女儿问道。
我把那一页翻开，让女儿读出那一段话。女儿读道：
“只有用心灵才能看得清事物本质，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肉眼无法看见的。”
其实这是狐狸送给小王子最珍贵的礼物：洞察事物本质的心灵。也许这也是小王子在地球上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也是人类最匮乏的东西吧。
2019/3/19，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