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呼唤声将紫玄心惊醒,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而后起身将厢房的门打开。
“舅舅!”紫玄心轻声回应。
穆阳铮在座椅上坐定,而后看向紫玄心:“你面色有异,身体是否有些不适?”
“我没事!”紫玄心回应,但语气却有些异于平常。
“战场攻伐不比江湖争斗!”穆阳铮内心轻叹,轻声开口:“在战场上哪怕只是一瞬间便会有诸多生命消逝,一场战斗会有成百上千人死亡是常事。”
“我明白!”紫玄心点头。自西城门归来,他便一直在沉思之中。虽是出身江湖世家,但也见过不少生死之斗,只是那战场之上伤亡太大,一时之间让他心神震颤,但事后回想总算是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生死便如那无根浮萍,何处是终点谁也难说清。你明白就好!”穆阳铮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紫玄心呼出一口气,而后面色稍霁:“舅舅,东面情形是否已探知?”
穆阳铮闻言无奈一叹:“外出斥候皆已回归。东面百里之处已被一片岩浆之海所笼罩,其范围之广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其他四城在这变故发生之时便已遣人查探,而后他们与此城已互通了消息。这岩浆海已完全将东去要道阻断,这一片天地算是被隔离了!”
紫玄心闻言大惊:“这怎么可能!”
“哎!任谁听闻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穆阳铮摇头:“这五座城池分布在西南最边缘,依托几条山脉而建,因此将蛮夷之地隔绝在外。南北各行两百里便是瘴气毒沼遍布之地,常人无法生存,即便是蛮族也不敢深入,因此成为了两道天然屏障。而据探报所言,这岩浆之海已深入瘴气毒沼之地,边缘之处毒气肆虐,那片区域的岩浆海之外有浓浓的雾气笼罩,带着剧毒。”
“那这里已然成了死地!”紫玄心内心一颤,脑海轰鸣。
“正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紫玄心眼中闪过一丝哀色。
“心儿是心思聪敏之人。有些事不得不面对。”穆阳铮深深看了紫玄心一眼,而后便出了厢房。
紫玄心内心起伏,思绪不断。此城向东百里,南北各两百里便是如今被隔绝后的天地。这方天地实在太小!
“砰!”后院传出巨响,一尊石鼎落地。
紫玄心喘着粗气。三日间,天刚放亮便已在这后院修习“紫虚驭鼎功”。三日里进境甚微,依旧只能将石鼎托起不到三息。
他席地而坐,体内真气缓缓运转,恢复着几乎消耗殆尽的真气。
“哎!只怪平日太过慵堕,练功可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他微微叹息着站起身来,而后便向着府外行去。
这三日西城门外依旧有蛮族的身影,但却并未攻城。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他登上城墙向着西面望去,百丈之外有一片密林,那里便是蛮族的地盘。
密林边缘地带一些蛮族正在观望,数量并不多,不知是否是在谋划着什么。
“这些天蛮夷有些奇怪!”那朱姓参军开口,不知何时到了紫玄心身旁,而后带着关切的语气:“那日少爷身体是否有恙?”
紫玄心摇头:“只是初次见到军阵攻伐有些不适罢了!”
朱姓参军点头,而后指向密林内的蛮夷:“蛮夷每日都出没这片密林边缘,每次都不会多于百人,自天日升起直到夕阳西坠。且那日骑乘白虎而来,城下喊话的鬼面人每日都会在密林之外停留。似乎在观望着什么?”
“应当是东面的变化了!”紫玄心猜测。鬼面人的意图似乎很明显,只是想要通过这座城向东去,这在之前还未出现过。在这剧变之后,只怕不会为别的事,想来便是要去东面看个究竟。
“说起来这鬼面人以前并未现过身,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头白虎坐骑,从未见过这等庞大的白虎。只怕那畜生一爪之力逾越千斤啊!”参军口中带着赞许和惊叹。
“这鬼面人莫非是蛮夷的首领?”
参军摇了摇头:“这个我们并不清楚。虽与蛮夷交战时日很长,但我们对蛮夷了解不多,即便是他们的大概数量都不清楚。这些年蛮夷每次攻城都是悍勇的冲出密林,根本不会做半分停留。一战之后便又匆匆退去,除却伤者其他皆是不管不顾。每次交战在那密林外会有数个或十数个元息士停留,以往皆是以为这些元息士只是在后方御兽而已。”
“蛮夷攻城之时并无统帅,一切攻击仿佛只是自发组织的,战场上彼此之间交流似乎都极少。初时他们并不知如何搭成墙梯,只是全都向着城门之处冲击。经历的战争越来越多,他们之后便慢慢开始搭起了墙梯。”
参军在城墙之上为紫玄心讲解,很仔细,将他到此城之后所经历的大小战斗都例数出来,有惨烈、有激昂。
“嗯?又来了!”参军止口。
密林里那头硕大的白虎缓缓行走着,而后便出了密林,在那里站定。鬼面人端坐在白虎背上。
“三日前那一战想必是因这鬼面人了。”紫玄心轻声开口:“或许此城以东有什么与这鬼面人有关联!”
“嗯?”参军闻言有些讶异,但细细思来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莫非有他在意的人在东方?”参军若有所思。
“岩浆海范围很大,是否蔓延到蛮夷的地界?”紫玄心发问。
“南北两面岩浆海穿过之地都不适合居住,即便蛮夷也无法从那些地方穿行,想来他们并不清楚一片岩浆海已阻断了东西来往。”
“莫非他们就没别的办法弄清东方发生之事?”
“蛮夷想要向东去要么从这五座城池穿过,要么便是翻越阻隔在这里的绵延山脉。一些身手敏捷之人或许可以攀登上绵延的高山,不过想来在蛮族之中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吧!如果只是去打探东面情形倒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