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爱你 许你一世与花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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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杏树枝上盛开的花朵)

北京又下雪了,但是感觉不到冷。

下班走在王府井大街上,雪还在下,密密的,拥挤的,仿佛还能听到“簌簌”的飘落的声音。人们的脚步匆匆的,不过并不冷清,嬉笑声和惊叫声不断。不难看出,这雪让他们心情放松,虽然春寒料峭,但是家里的暖气正热着呢,害怕什么呢,尽情的玩儿吧。玩儿吧。

天,当然是冷的。不过初春和深秋的冷很不一样。秋天过后,即将迎来冬天,顺应这会越来越冷的天,人也似乎变得瑟缩着。临外出前若不带上围巾,好像晚上都不能好过,若是能打个洞,冬眠才好呢。春天就不一样了,被包裹了一冬的皮肤渴望向外,早上出门,即使穿的少些,也不担心冷到哪里去,毕竟之后就是夏天了呀。是的,夏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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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圣马利的街道)

我喜欢眼下这个季节。

周日回了趟老家,正赶上逢集。正月十五一过,镇上的年轻人该出去打工的都已经离家了,所以集市上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显得寂寥。也正因为少了年轻人,热闹的劲儿也不欢快,喇叭和音响虽然仍喧嚣着,但已经得不到回应,留下大片的空白。

到中午11点多的时候,人更少了,这时候头顶的太阳挂的很高,小摊小贩们没有生气,估计一上午生意冷清,脸上挂满了落寞,各自沉默着收拾自己的货物,准备回家。

这个时候,有一处例外,还有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人在低声的交谈,他们是卖树苗儿的。这里的卖主跟其他的小摊小贩不一样,他们并不以此为生,只是在开春的季节,把去年或者前年培育在地的苗儿拿到集市上来卖。春天植树,卖着别人所需,所以他们的生意应该不错,只是再等一等,看看会不会有落后的赶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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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收获的风景)

江苏宿迁盛产杨树,素有“意杨之乡”之称。所以,这里说到的苗儿基本都是杨树苗儿。树干大多是拇指粗细,直直的,发着些白的色泽,简直是俊秀的少年,此刻即使它们的根暴露在泥土之上,但生机丝毫不减,仿佛只要沾着些水气,它就能一根筋的长大,直到窜到天际。

搭配着杨树,还会有一些别的种类,比如葡萄,枣树,甚至还有花椒树。但是比起杨树,这些植物身形并不显得那么秀气,疙瘩丛生,枝丫旁出。如果抛弃一贯的审美,比如看美人,除了白皮子,双眼股,高鼻梁这种美丽,其实拥有细细长长单眼皮的小女孩也有一种不那么分明,但是很耐看的美。

这植物也是,虽不及杨树俊秀,却也因为种种的看似是缺陷的特征,变得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这刚开春,骨子里积攒了一冬的力量,灰暗的枝丫里都透露着隐隐约约的新绿,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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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远处的田野)

这些植物里,有一种是被特殊待遇的---花木。别的苗儿的根都赤裸暴露在空气里,这些说不出名儿的花木却不是,它们的根部被保护的很好,为了防止把它们从土里挖出来时候伤及它根部,主人不惜让出十几寸的土地,直接连泥土一起端到这集市来。

要说杨树,枣树什么的,对于农民来说是可以创收的。杨树长个十年八年的,做木材,或者卖个千儿八百也是不错的,至于枣树就更不必说,中秋一过,青黄里透露着深红色的果子,密密麻麻的挂满一树,看着心里便觉得富足。但是花木例外,它是口袋和肚子都鼓鼓了之后的消遣。

眼下,这老农显然口袋还不是很鼓,这般的惜花,估计是想卖个好价钱,但,也许是我揣测的不对,他也是爱花的人,只是还没有闲情去无微不至的照顾它们,希望有人能把它们带走,好生养护,才不枉它们这一世生的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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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鸢尾花)

到这里,想到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非常喜欢花,尤爱月季。她的脑海里没有很多的词汇,每次看到月季的时候,特别是那种开的红的发紫的月季,她会忍不住的惊叹“真好看呀”,语气里尽是满满的赞美。

以前,邻居的菜园子里有一株,妈妈讨来一根枝干,剪成了很多小段,还专门请教了别人怎么培育。到来年的时候,枝干变成了一棵苗,再长了一年,就被移到院子里了。虽然是一处照不到太阳的地儿,但是仍然开出了不少的花朵。

确实很美,你能想象到吗,因为背阴,加上一股潮湿的感觉,远远地看那大朵的花,和它后面的斑驳的长满青苔的砖墙相互映衬,美得触目惊心。

妈妈有时会剪下一朵花来,拿在手里就直直的看,简直像是被摄了魂魄。平时她几乎不会为我绑辫子,但是,看着手里的月季,她一定要给我绑,那么好的兴致实属少见的。束好了辫子,她会郑重其事的把花朵插在马尾上,左端详,右端详,就是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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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有柏树的麦田)

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是养花的人家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对于这个,我深表赞同。养花虽然是生活富足后的消遣,但是一定是家财万贯才算富足吗?不是。养花更多是代表一种生活态度,意味着你已经慢了下来,能够有耐心去关照一株花的生和死---它是否该浇水了、是否要松土了,又或是否要晒太阳或者庇荫。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说是养花,不如说是以花养人。当我们去关注一株花得时候,看着它从冬季苏醒、冒出新芽、长出第一片叶子、鼓出第一个花苞,然后静静盛放、凋敝,这个过程,你无法像微距摄像头能时时参与,时时捕捉,但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经历欣喜和失落,见证生命的起落,可以反照到人生,大概也是能启发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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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花瓶里的玫瑰)

我不想在这讨厌的说教,养花就养花,谁要想那么多。

但,养花的人家真的不会差到哪里去呢。尤其是普通百姓家里,生活朴素,没有小花园,但是种了花,花在几块残砖或者栅栏里摇曳身姿,古朴,透露着主人忙里偷闲的心机。美不胜收。

很富的人家,种花也是美的。这样的人家种花,通常不会一棵一棵的种,起码是有一小片吧,一棵棵被育在花盆里,整齐或者错落的排放。这家里的花受的照顾相对会精细些,养在阳台,少了风吹雨打,枝叶相对都要肥茂一些。它们定期或不定期会被主人修剪,造型非常符合逻辑。

不过,不管普通人家还是富人家,花养的好,家也很好。花养的不好,家也不会好太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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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房子)

去年,我们搬进了新房子。让我非常满意的是我们的新房子旁边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梨园。那梨园里的梨树年龄层次不齐,长幼从外观上也有很大的不同。

长的树龄最大有200多年,树木不高,但树干遒劲,粗壮,分支很多,简直是朝着天际撑开的一把伞。树木通身呈深黑色,其中又零星的长着些绿绿的不知是某种苔藓类,还是其他的什么。

幼的很明显的是孩子的样子,充满着稚气,大多数才刚刚超过我的高度。主干之外有为数不多的分支,因为年幼,这些枝干通常呈棕色,没有岁月的痕迹,透着些新绿,看得出正卯着劲,要长高长壮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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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有农舍和房屋的景色)

这房子还在建的时候,正赶上了梨树的花季。白茫茫的一大片,几乎看不到几片叶子,就是厚厚的一层梨花在梨园里铺展,覆盖。根本不能凑近了看那些梨花,仿佛能吃掉人的眼睛,让你深陷其中,也许是太过纯洁美好,反而透露着一种平静之下危险的气息。人走在这大片的花海里,心会不听使唤的颤抖,春风一掠过,混着清香,心颤的更厉害了。

这梨花真有摄人心魂的力量,你信吗?不然,我怎么能把那一次走过梨园的片刻从去年记到今年呢。

人生有无数种美好。

如果我爱你,我只许你一世有花相伴,许它为你开放,许它的香浸淫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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